第3章 出门受监视

　　夜色朦胧，繁星暗淡。
　　席铭哲靠着树将心中的怒火慢慢吞咽，眸色笼罩在迷蒙的夜色里，泛着一丝幽亮，他隐忍地呼出一口气息，才察觉到自己的手背隐隐痛着。
　　抬手一看，血已经染了手背。
　　无力一笑，将头靠在身后的树干上，抬头仰望着迷蒙的星空，眼底隐隐燃烧着怒火，随着夜色渐渐冰冷。
　　席铭哲一直站在院里，不知过了多久，家宴已经散席，客厅里的大灯被人关掉。
　　楼上，他们的房间灯亮着，奚子妍拉窗帘时看见了楼下的男人，他漫步在院中的小路上，和某个人在打电话，打了许久。
　　她拿了被子，在沙发上躺下。
　　门把手一响，席铭哲冷着一张脸带着夜色的寒气，走了进来。
　　奚子妍起身便看见他受伤的右手，血已经染了整个手背，颜色变深，起了血茄。
　　“你手怎么受伤的？”看着很严重，奚子妍眼中带着诧异，出于第一反应，她要去看严不严重，于是她起来走了过去。
　　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捧着他受伤的手，手背划掉了一块皮，高高肿起，有鲜红的血还在流。
　　“你怎么弄的？”她问。
　　席铭哲垂眼看着身下蹲着的女人，浓密纤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眸中的神色，他没有回答她的话。
　　“先去洗洗，”奚子妍起身，“给伤口涂点消炎药，不然会留疤的。”
　　猛地，席铭哲一把捏住奚子妍的下颚，将她抵在墙角上，硬朗立体的五官在此刻没有一丝柔和感，他微微眯起眼眸，眼底充斥着愤怒。
　　“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他用力捏住奚子妍的下颚，咬牙怒视她。
　　奚子妍怔然地看着他，用力撕扯他的手，他的手就像铁钳般紧紧将她的下颚箍住。
　　“你干什么？”被捏痛，奚子妍有些恼怒，“你捏痛我了，快松开！”
　　“你走了，就永远不要回来啊，你还回来干嘛？”席铭哲怒目她。
　　“你疯了吗？”奚子妍怒喝，“你以为我想回来吗，要不是你的孩子，我永远也不会回来！松开我！”
　　死死地瞪着她，席铭哲咬牙想将她给捏死的冲动都有，抑制住心中的愤怒，他缓缓松开奚子妍，朝洗手间走去。
　　洗手间的水哗哗地响着，奚子妍靠在墙上，双手揉被捏痛的下颚。
　　不一会他走了出来，在一桌上拿过药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还杵在那干嘛？过来给我上药。”命令的口气。
　　奚子妍走过去，用酒精清理了他的伤口，用棉签擦洗的时候，弄疼了他。
　　“你就不能轻点吗？很疼知不知道？”席铭哲恼怒地瞪着她，那双狭长的眼眸里溢满了厌恶。
　　她已经很轻了，想反驳还是忍了，出生在富豪家中的公子哥，公子病本来就很重，他也不例外。
　　“你在忍忍，很快就好了。”她没有抬头轻声地说。
　　她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握住他的手指，触感温热柔软，另一只手拿着棉签，轻轻地为他涂药，一股清凉的感觉传入他的手背。
　　浓密纤长的睫毛低垂，将她专注的神色遮挡，她是那样认真并小心翼翼地为他涂药。
　　席铭哲看得竟有些出神。
　　包扎好伤口，她抬起了头，眸色美如星辰，“好了。”他不动声色地将目光落在了自己包扎好的手上。
　　没有多看他一眼，她挪开身子坐在了一边的沙发上。
　　卧室里灯光柔和，席铭哲莫名地看了她一眼，起身道：“我要洗澡。”
　　拉被子的手僵住，奚子妍无语地看向他，“你要搞清楚，我们不是夫妻，我没有义务给你洗澡，你不就一个手受伤了吗？至于这样矫情吗？”
　　“你说谁矫情？”席铭哲眼底涌动着怒火，直视奚子妍，声音变得冷厉嘲讽，“你以为我想跟你做夫妻吗？我这一生最讨厌的就是你，你知道吗？”
　　说完深深地排出一口怒气。
　　将手中的被子一扔，奚子妍站了起来，挺直要背，“好啊，你既然这么讨厌我，我现在就走！”
　　如今奚子妍把孩子交脱手，至于上户对于有钱人来说都是Smallcase，家宴她也参与了，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说走就走，奚子妍背上自己的包，提着行李箱就要离开，手腕一把被身后的人给拽住。
　　“你松开我！”奚子妍甩了甩手，没有甩开。
　　席铭哲薄唇勾起邪肆的弧度，眼角嵌着不屑地笑，“你如果敢走，我就敢处理掉那个孩子。我席铭哲这辈子最不缺的就是女人，所以要一个孩子对我来说是最简单的事！”
　　看着渐渐骇然的奚子妍，他眼角的笑意渐渐浓烈，明明那么的帅气，却因那诡异的笑，变得邪恶。缓缓松开奚子妍的手，“所以你要走，最好一并把她也带走！”
　　奚子妍心中有万千怒火，想将面前这个无情的男人暴打一顿，可是她生来就没有这样的暴脾气。
　　她不敢想天底下居然有这样冷血的男人，连自己的孩子都可以随意舍弃。
　　二人对视了良久，奚子妍一字一句平静道：“你就不是人！”
　　他得意地挑了下眉，“随便你怎么说。”
　　“好，我把她带走！”
　　奚子妍转身，只听他慢悠悠开口：“迟了，她的户已经上在了我席家的户口上，她叫席芃芃，而不是奚芃芃。”
　　奚子妍心中愕然，缓缓转身看去。
　　他不以为然地挑了下眉，“哦，你别这样看着我，”说着他满意地勾起微笑，“我们名义上是夫妻，所以席芃芃还是你的女儿。哦，不，应该是我们的女儿。”
　　“你千方百计的要我留下，到底想干什么？”奚子妍冷声问道。
　　他忍不住嗤笑一声，坐在了沙发上，神态悠然，“你觉得你能带给我什么吗？”他摊了手，“要什么没什么。”看着他，他神情变得认真，话语也软了不少。
　　“我想让你留下来，无非还是为了孩子，你带她那么久，我想着让你再多陪陪她，让她适应了这里再走。”
　　认真的眼眸恳求着她，和刚才的他简直判若两人，奚子妍的心猛地被又被柔化，一半出于他的真诚模样，一半也是为孩子考虑。
　　带了席芃芃两年多，要分别了，心里不舍肯定是有的。
　　他起身，站在了她的面前，面带一丝若有似无的笑，“一个月，一个月后我们去离婚，行吗？”眼眸清澈而认真。
　　奚子妍看着他，犹豫了。
　　落地窗外夜色迷蒙，因白天卧室被席梦宁精心布置过一番，卧室里的灯光柔和，衬得屋内梦幻而柔情。
　　这浪漫的格调对于新婚燕尔来说再适合不过，只是对于他们互不相爱，互相厌恶彼此的人来说，浪漫梦幻变成了弥漫在周身的煞气。
　　带着莫名的眼神看着他，席铭哲忍不住一声轻笑，“有人跟你说过你的眼睛很美吗？”他不着边际地问了一句。
　　她的眼睛很美，像一汪清澈的泉水，悲伤时的幽静、高兴时的波光粼粼、倔强时的明亮，愤怒时的涌动，平静时的清澈。
　　她的眼眸灵动传神，从小就被无数人夸赞过，会说话的眼眸。只是五年前的那一场浩劫，她哭尽了眼中的泪水，眼眸里从此弥漫了忧伤与愤然。
　　“你的眼睛很美！”这句话是她与陆离在校园河边，第一次邂逅，他对她说的。
　　那是一句赞美，如今却刺耳又刺心。
　　奚子妍面无表情，质问道：“跟你有关系吗？”
　　她和席铭哲本来就是没有任何交集的人，如果不是席芃芃，这一生，她都不会来到这座城市。
　　席铭哲微微一蹙眉，眼底有隐隐的笑意，抬起手思索了会道，“我想说可惜了！”点了点头，似乎找到了合适的词，“对，简直太可惜了。”
　　奚子妍根本就不将他的话放在眼里，也不去理解她的话意，和面前这个二不挂五的男人多说一句都是浪费自己的精力，她绕过他，放好东西，准备睡觉。
　　还没有躺下，只听席铭哲说：“我刚才的话你没有听见吗？我不想再说第二次。”虽然口气不小，但是比起之前的语气软了不少。
　　“我没有那个义务！”卷了被子窝在了沙发上，给席铭哲一个背影。
　　习惯于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席铭哲，一次次遭到她的冷视，心中的气焰可想而知，他已经突破了自己的底线和她讲话，她居然如此嚣张。
　　走过去，一把将裹在她身上的被子撤掉，奚子妍整个人被带动，摔在了地面。
　　“快点！”席铭哲咬牙命令着。
　　奚子妍起身，瞪着他。
　　两人大眼瞪小眼。
　　他硬朗的轮廓，英气逼人，慢慢压了过来。
　　僵持了一会，奚子妍眨了下眼，朝后一仰，跌坐在了沙发上。
　　哼笑一声，奚子妍不以为然地说：“好啊，走吧。”
　　浴室里弥漫着水雾，奚子妍站在他面前，他高出她一个头。
　　她慢慢地为他解开扣子，一路展现出结实的胸膛，六块腹肌，这样完美的身材，即使对男人死心的奚子妍，也难以抵抗内心深处的那丝悸动。
　　她尽量不去触碰他火热的肌肤，为他脱下上衣，完美的线条呈现在她面前，她低垂眼睫，避免不必要的尴尬。
　　“解腰带！”他有些不耐烦。
　　空气里异常的压抑，和陆离谈了那么久，都没有帮他解过腰带，第一次给男人解腰带，莫名地让奚子妍心砰砰直跳。
　　“我在害怕什么？”奚子妍在心中问，手刚刚触碰到他的腰带，一边台子上的手机铃声响起，打破了沉寂。
　　“把手机给我拿来！”他的口气像命令下人。
　　奚子妍拿手机时，不自觉地瞟了一眼上面的名字，“Sarah”。
　　递给他，席铭哲言语冰冷，“出去。”
　　奚子妍犹如逃脱魔掌般，走了出去，走出门口她抚着胸口，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她想不通楚静翕怎么会爱上这样变态的男人？难道是为了钱，还是倾慕他的美貌献身给他？
　　浴室里很安静，听不到水声，也听不到打电话的声音。
　　奚子妍躺在沙发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两年多的时间她已经习惯了和奚芃芃睡在一起，今晚第一次分开，让她心中很不踏实。
　　总是想着席芃芃半夜哭要妈妈怎么办？
　　于是她起身去了席芃芃的房间。
　　席铭哲从浴室出来，见房间里空无一人，行李还在，于是他径直去了席芃芃的房间。
　　席芃芃的房间，床头一盏迷蒙的灯还亮着，奚子妍趴在床边的桌子上已经睡着。
　　“……醒醒。”
　　睡的迷迷糊糊的奚子妍被拽醒，睁眼便看见席铭哲一张铁青的脸。
　　“跟我回房间。”说着拽起大脑还迷糊的奚子妍回了房间，回到房间，席铭哲将奚子妍狠狠朝床上一扔，弯腰掐住她的下颚：“惹怒了我，对你没有好处，你最好给我学乖点。”
　　他的话奚子妍听得糊里糊涂，觉得自己在做梦，待她大脑完全清醒，他已经松开了她。
　　“滚下我的床！”他呵斥着。
　　莫名其妙，不知道他这样无缘无故的发神经是何故，奚子妍在心中嘀咕了一句，“真是有病。”揉着被他捏痛的肩膀下了床。
　　早餐时间，就奚子妍和她女儿两个人。
　　管家陈姨给席芃芃喂饭。
　　“陈姨，家里人呢？”奚子妍问。
　　“大少爷没有告诉你吗？”陈姨一边给席芃芃喂饭，一边笑着道。
　　奚子妍摇了摇头，一脸茫然。
　　“这栋别墅就老太爷和大少爷住，老爷和太太在别处住。”顿了顿，继续说，“老太爷半个月前突然脑中风，不能言语。看着真是可怜，哎！”
　　“陈姨您在他们家多久了？”出于好奇，奚子妍问道。
　　想着自己的父亲那时候虽为公司老总，但是自小受穷吃苦，所以即使后来家财万贯，也非常的节俭，从没有雇一个下人，里里外外都是妈妈一个人收拾。
　　陈姨拧起眉头想了想，“有四个年头了吧。”
　　吃过早饭，奚子妍为席芃芃换了一身衣服，准备带她去游乐园玩玩，顺道给她买些她喜欢的玩具。
　　走出门，一个长相温和的男子迎了上来，他面带微笑，很有礼貌地弯了下腰，“大少奶奶您好，我是阿勇专门负责您和小姐的安全，您是要出去吗？”
　　奚子妍含笑：“对。”
　　他抬手，“大少爷有交代，让我陪您一起出行，少奶奶请！”
　　奚子妍的脚步猛地一顿，随即迈步道：“他是怕我跑吗，还要你来监视我？”
　　他温和一笑，打开了车门，“少奶奶严重了，大少爷只是担心你带着孩子上街太累，所以让我陪着。”
　　怀里抱着席芃芃，奚子妍没有上车的打算，面带微笑着说：“那今天执意要一个人带着孩子去呢？”
　　“少奶奶，这是大少爷的嘱咐，还请您不要为难阿勇！”面带微笑，微微颔首，“少奶奶请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