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十五章 第十六章

　　第十四章
　　两年制的高中，夏花八四年就毕业了。夏花也不急于找工作，到文化馆的培训班练练舞蹈，在妈妈开的汤包店里帮帮忙，打听打听哪里的歌舞团招收舞蹈演员，夏花就是一根经地想着跳舞。
　　一年过去了，夏花考了两次歌舞团，一次是市里的，一次是隔壁县市的，都没有考上。评委都认为夏花跳舞有点天赋，可惜基本功不扎实，作为舞蹈演员，十八九岁了才来报考，年龄偏大了点。夏花真的有点急了。
　　夏花长得漂亮，身条又好，有个女同学来找夏花。现在改革开放，开厂、开店、开公司的特多，开业那天都讲排场，不光是挂挂横幅，放放鞭炮，还要有礼仪小姐。女同学邀请夏花一同去做礼仪小姐，挣点外快，夏花也就跟着去了。当礼仪小姐，也就是开业典礼时，在门口站站，迎接一下嘉宾，两三个小时，能挣五十块钱，抵得上普通人一个月的工资了。
　　雯丽觉得女儿做礼仪小姐不太靠谱，虽说来钱快，但名声不好（当时的人保守，就是这样认为的），更不是长久之计；夏花有自己的理想，不会在汤包店里长做，但总得寻个稳定点的工作。雯丽关照夏花：“以后这种事少去。”
　　夏花本来也不是很想去，也就是去见见世面，多认识几个人。夏花还是喜欢跳舞，一根经地想当舞蹈演员。所以，夏花答应得倒也爽快，如果不是实力雄厚的大公司，大厂子，夏花一般是不去的。
　　八六年，望海撤县并市后，一些部门、机构需要扩员。望海电视台招播音员（就是现在的电视节目主持人），夏花对自己的形象信心满满的，想想自己的歌唱得不错，普通话也还可以，何况还有点舞蹈功底。虽说当演员没什么希望了，但能考上播音员，觉得也不错，总是有些关联的。
　　经过笔试和面试后，夏花自信心爆棚，那个播音员的位子，看来非自己莫属了。因为夏花听得议论：“那个叫什么花的小姑娘，如果当播音员，形象真好。”
　　这次夏花又名落孙山。考取播音员的，是一个文化局副局长的女儿。那个年代，时兴开后门，没有一点背景的夏花，当然只能当当陪衬了，后来才听说，人家是早已内定好了的。
　　夏花依然在汤包店帮帮忙，偶尔也去当当礼仪小姐。望海市首家台资企业——宏翔宾馆开业，夏花当然又去当礼仪小姐了。
　　场面真大，还用上了西餐和鸡尾酒，夏花算是开眼见了。省里、市里来了好多方方面面的领导，那个来投资的叶老板，说话女声女气的，接待得真是周到，不愧是做酒店生意的。
　　来人真多，足有二十多桌。叶老板亲自作陪的主桌上，都是要紧的头面人物。也许是看着夏花她们几个礼仪小姐还站在门口迎宾，有点过意不去，叶老板走过去，掏出一叠红包，给每人送上一份。然后说道：“贵宾已经都来了，就不用站着迎宾了，主桌上还有几个空位，一起陪领导吃点饭，喝点酒吧。”
　　姑娘们乐开了花，到底是台资企业，派头就是大，不光有红包拿，还当上“贵宾”了。几个姑娘约好了，先上个洗手间，其实是看一下红包里有多少钱。足足一千台币啊，夏花懵了，她不知道一千台币抵得上多少人民币。
　　有几个姑娘家作陪，主桌上的气氛当然不一样了，叶老板劝酒劝得更勤了。
　　夏花身边，是一位六十来岁的老者，叶老板称他为童处长，并关照夏花：“省里领导的酒，你要敬好啊。”
　　敬酒的时候，童处长注视了夏花一会儿，惊讶地问：“你有这么好的条件，怎么不去当舞蹈演员啊？”真是见过世面的大人物，一眼就把夏花看穿了。
　　夏花难为情地说：“考过两次了，都没考上。”
　　童处长点点头：“现在考歌舞团，确实很难；不过凭你的条件，再努力努力，还是有点希望的。”
　　夏花听得高兴，不自觉地多喝了点酒，那酒甜甜的，有点辣。
　　童处长告诉夏花，自己当领导前，也是做过文艺的，当年还参与过省里《白毛女》的编导呢。
　　夏花对童处长佩服得五体投地。
　　童处长告诉夏花：“考歌舞团，是有点窍门的，这套路我熟悉；反正我来望海还要住上几天，抽个空帮你指导一下。”
　　夏花激动得泪都要掉出来了，真是遇到贵人了。
　　酒足饭饱，童处长站起来的时候，人有些晃，叶老板关照：“谁帮忙搀一下童处长，送送到房间休息。”
　　夏花心甘情愿地扶着童处长上楼，帮童处长打开房门，很礼貌地向童处长道别。哪知童处长乘着酒意，一手搭在了夏花的肩上：“时间还早，要不我今天就给你讲讲面试的小窍门？”
　　夏花有点晕，但尚能控制自己，看到童处长那迷离的眼神正盯着自己的胸部，头脑一下子清醒了许多：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就像那个刘国强、魏林凯一样。
　　夏花倔强地掰开童处长的手：“童处长，你喝多了……”
　　“哦，可能是多喝了点，不好意思。”童处长讪讪一笑：“我记得你们市里歌舞团的副团长叫耿楠，曾做过几天我的学生，你要是明天能来，我帮你合计合计，指导指导，不就是进个人嘛，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夏花强压住心头的恐惧和慌乱，设法离开这让人尴尬的处境：“童处长您早点休息，我的事也不着急……”
　　童处长就靠在门口，目送着夏花渐渐消失在过道上，脸上露出得意而自信的微笑。
　　夏花喝了点酒，还认识了一个神神秘秘的大人物。那个童处长，只知道是个省里的领导，具体哪个部门，做什么的，夏花就不知道了。躺在床上，夏花第一次有了激烈的思想斗争：明天，去还是不去？
　　夏花是一根经地想当舞蹈演员。不去，恐怕再也没有实现自己理想的机会了。去，一想到童处长盯着自己胸脯的色眯眯的眼睛，夏花就觉得毛骨悚然。也许，童处长只是多喝了点酒的缘故，也许……
　　这事要是真的能够成功了呢。第二天下午，夏花在宏翔宾馆大门外徘徊，犹犹豫豫了一段时间，一跺脚，就踏了进去……
　　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房间里只亮了一盏夜灯，十分的暗淡；茶几上倒着一个空了的葡萄酒瓶，两个高脚杯残留着暗红色的酒渍；一个老男人横躺在床上，打着呼噜，睡得死死的。
　　淋浴房的流水声已经持续近四个小时了。夏花在洗澡，不知道已经洗了多少遍了，沐浴露用完了，她就用洗发水洗，洗发水用完了，她就用旅馆的那一小片肥皂洗，后来就这么用清水淋着。夏花现在觉得自己身上什么地方都脏，怎么洗都洗不干净……
　　童处长是老江湖了，他撒出的饵，从来就没有落空过。童处长很自信，夏花一定是会来的，只要来了，什么事都好办了。夏花是不知道啊，在那方面，那个老头的方式和常人是不太一样的。
　　这第一次的经历，让夏花“知道”，原来男人是那么恶心，那么污秽不堪；夏花终于“明白”，小时候那个刘国强来过后，妈妈为什么要流眼泪了。
　　夏花这几天特别爱干净，就连洗手都要擦三次肥皂，擦了洗，洗了又擦，雯丽倒也没怎么在意。
　　夏花这几天就在汤包店帮帮忙，到了下午空下来就一个人发呆，有大公司开张，同学约她去做礼仪小姐，夏花都推辞了。雯丽觉得夏花真懂事了，就对夏花说；“汤包店虽然能挣钱，但终究没出息，还是赶紧找个你自己喜欢的工作。”
　　夏花就应付着笑了一下：“汤包店也蛮好的。”
　　那个神秘的童处长走了，走了就再也没有来过，从此也再也没有人提起过他。
　　
　　第十五章
　　过了三个月，已经是夏天了，夏花收到了一封来信，是市里歌舞团寄来的。来信说祝夏花已报名参加歌舞团的考试，请她于八六年七月十七日到团里参加面试。
　　那个神秘人倒是没有食言，肯定是他替夏花报的名。
　　夏花把信撕成两半，扔到了废纸篓里，然后就去洗手，擦三次肥皂，擦了洗，洗了又擦……
　　雯丽看到废纸篓有封信，就看了一下，埋怨夏花：“考歌舞团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夏花尴尬地笑笑：“前段时间偷偷报了名，想着前两次都没考上，丢人现眼的，还真不想去了。”
　　雯丽教训女儿：“自己喜欢的事情，就要努力去争取，一点点失败就打退堂鼓，怎么行呢？这次，妈妈陪你一起去！”
　　那天，来到歌舞团，夏花一个人走进考场，雯丽就在外面等着。
　　夏花今天完全不在状态，支支吾吾地回答了考官几个问题；唱了几句《甜蜜蜜》，跳了一段《花灯舞》，就慌里慌张地跑出了考场。
　　看到夏花这种神态，雯丽心知这次又没戏了，刚想安慰女儿几句。一个考官走了出来：“祝夏花，你等一下。”
　　母女俩站定。考官笑着朝雯丽点点头，然后对夏花说：“今天考试你稍显嫩了一点，但大家都觉得你很天真，基本功不错，可塑性大，所以决定录取你了。”
　　夏花就激动了一下，然后呆呆地点了个头。雯丽可笑开花了，一个劲地道谢，冲着考官说：“你看我闺女，高兴得都傻掉了!”
　　“八月一日建军节正式报到，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来人笑着自我介绍：“我叫耿楠，以后在团里有什么事，可以找我。”
　　哦，原来他就是耿副团长啊。
　　夏花考取了歌舞团，真是件可喜可贺的事情。魏林凯获知消息，带了妻子儿女到雯丽家道贺。雯丽照例到附近的小饭店，招待吃个饭。因为高兴，还特意多点了几样小菜。
　　餐桌上，大人说大人们的话，夏花和魏雪妍相互说说笑笑，显得比较投机，只有魏跃两边都搭不上话，就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夏花，眼神一刻也没有离开，真是越看越觉得好看，心里觉得痒痒的。
　　雪妍跟夏花说：“那时我第一次见你，就说你可以考歌舞团的，果然被我说中了。”夏花也就乐哈哈的应承着，让雪妍说说自己的近况。
　　雪妍说自己大学快毕业了，正在列车发电厂实习，如果表现好，毕了业就能在那里工作了。夏花也为雪妍高兴，列电是国营企业，效益又好，听说那里的职工待遇都蛮高的。
　　雪妍心中有喜事，碰到闺蜜，就藏也藏不住了，忍不住偷偷告诉夏花：“这次去实习，拜了个小师傅，才比我大四岁，是厂里篮球队的，长得可英俊了。”
　　夏花一听就觉得有点意思了，小声取笑：“看来小姐姐是动上心思了啊。”
　　雪妍居然不住地点头，一副幸福满满的表情，沉浸在自己的梦想里。
　　突然，魏跃站了起来，涨红了脸，说要单独敬夏花一杯酒，祝贺她当上了舞蹈演员。夏花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犹犹豫豫的，但还是站起来礼貌地跟魏跃碰了一下杯。
　　魏跃还是站着，看着夏花，怎么看也看不够似的，显得有点失态。明眼人一看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雪妍提醒哥哥：“你酒都敬了，该坐下了。”
　　餐桌上，最上心的要数魏跃的妈妈秀梅了：看来儿子是喜欢上夏花了，这事要能成，倒也不错。如果有个女友管管魏跃，说不定魏跃就能定下心来，找一份安定的工作，再也不去外面胡作非为了；夏花这么漂亮，又当上了舞蹈演员，当真成了儿媳，也算是为老魏家贴金了；雯丽开了个汤包店，经济条件也好起来了，两个家庭也算知根知底的；雪妍跟夏花也话得来，成了姑嫂，想必也会越发要好的……
　　雯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只是不停地劝酒夹菜：这一家人都好好的，又曾经与魏林凯有这么一层老关系，可惜魏跃这孩子不太争气，游手好闲，到现在也没个正经工作，夏花如跟了他，将来少不得受罪受苦，得找个缘由，如果对方正经八百地提出来，也好有个说词。
　　魏林凯一家回到家里，夫妇俩走进房间，秀梅就迫不及待地问：“儿子的心事，你看出来了没？”
　　魏林凯“嗯”了一声，回应到：“现在是魏跃高攀不起啊，这个不争气的东西。”
　　看老公怪罪儿子，秀梅就来了气：“你看看人家干部子弟，哪个不是好单位，高工资？现在这个社会，不开开后门，能有个好工作吗？魏跃现在的状况，你这个当父亲的，难道没有一点责任吗？”
　　一阵连珠炮，把魏林凯轰得有点晕：“难道你是要我犯错误吗？”
　　秀梅态度一转，笑着说道：“哪能让你犯错误呢？你能帮儿子找个工作，魏跃也能早点为社会主义建设出力，总好过现在吃白饭，不干事；你跟雯丽母女关系多好啊，要想亲上加亲，魏跃没个好工作，能配得上人家吗？”
　　这一套“歪理”到也真有点道理，秀梅又是笑嘻嘻地讲的，搞得魏林凯发不出脾气，也无言应对。
　　第二天早上出门前，魏林凯跟秀梅说：“今天抽空，我到公安局的方局长那里转转。”
　　秀梅可高兴了，老将终于肯出马了。关照丈夫：“都是多少年的老朋友了，是该走动走动的。”
　　一双儿女与秀美坐下来吃早饭。秀梅对儿子说：“你爸一早到公安局为你找工作去了，还不是为了你跟夏花，等工作有了着落，夏花家里，你可要跑勤快点……”
　　魏跃又红了脸，一个劲地点头，显得老老实实的。
　　妹妹雪妍对这个哥哥成见可大了，二十多岁了也不工作，在家里吃白饭，还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往来。于是一点也不客气奚落哥哥：“你哪一点配得上夏花呀，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馄饨担子一头热，我看没门！”
　　被妹妹浇了盆冷水，魏跃心头怒火中烧，从此恨上魏雪妍了。
　　魏林凯昨夜一夜都没睡好，秀梅的话似乎有点道理，如果自己破例开一次后门，魏跃有了工作，能够建立一个小家庭，从此不再闲逛，走上了正道，也算是功大于过了。
　　来到方局长办公室，魏林凯寻思着怎么向老方开口，自己可从来没开过后门啊。
　　方局长和魏林凯是战友，魏林凯在农场当场长的时候，方局长还是派出所的方所长，曾经也算是一个系统的吧。平时有联系的，也就是战友们每年聚聚，一起吃个饭。方局长阅人无数，看魏林凯一大早来，肯定有什么事了。
　　“有事尽管说，我知道你老魏轻易不开口的，这一大早来，莫不是哪个亲戚朋友犯了点事？”方局长爽快，但猜错了方向。
　　“哪里话呀，不能就来看看你啊。”魏林凯说道：“我儿子想当公安，顺便问问最近你单位招不招人？”
　　“哈哈，想不到你老魏的耳朵真长，你怎么知道我这里还有一个指标。”方局长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真是无巧不成书。魏林凯只是随便问问，想不到真的就赶上了。魏林凯大喜过望：“真的吗？这么巧，什么时候考试？我先替魏跃报个名。”
　　方局长笑道：“报名？考试？待业的大学生、大专生一大堆，轮得到你儿子吗？这个名额我是替冯副市长的公子留的，结果人家去了外经委，所以才没用掉，就算便宜你儿子了吧。”
　　魏林凯如梦方醒，总算长见识了：这就是开后门啊，还这么容易，怪不得才这几年，就流行开了。
　　方局长紧靠着魏林凯坐下，拍拍魏林凯的肩膀：“魏跃什么时候过来，填个表格，不过先要到派出所锻炼几年，直接进局里还是有难度的。”
　　“那是当然，能够进来，已是烧高香了，小年轻应该到一线工作的。”魏林凯觉得开后门这么容易，就顺便再提点小要求：“你看，能不能安排在硖西派出所，魏跃的对象住那边呢。”
　　“儿子都有女朋友了啊，这个好办，你放心。”方局长满口答应，这事就算成了。
　　魏林凯起身道谢，告辞。临出门，方局长关照魏林凯：“我的一个侄女，明年中专毕业，学财务的，到时候你帮忙照顾一下啊。”
　　“哦，是吗？……到时我一定尽力。”魏林凯心里有一种负罪感：这后门踏进去容易，要出来可就难了啊。
　　
　　第十六章
　　一九八七年了。夏花在歌舞团得到了耿副团长的格外关照，童老师有过交代，有机会，捧她一下，让她尝尝出名的滋味。
　　耿楠特意编排了几个适合夏花表演的独舞，演出了几场，反映相当好。夏花当然成了歌舞团比较重要的台柱了。
　　下半年省里有个“小百花”的舞蹈比赛，要是能够得奖，名气就格外大了。耿楠又替夏花新编了个舞蹈《茶之韵》，告诉夏花：“这是我特意为你量身定做的，国庆节前，你去参加小百花舞蹈比赛。”
　　夏花有点小激动，团里好演员那么多，自己才来了不到一年，比赛的名额就让给她了，耿副团长对自己真是太好了。
　　耿楠教夏花舞蹈的时间长了，便有了点感情，这女孩实在太漂亮了，这身段简直让人着迷。想归想，但轻易不敢造次，童老师介绍来的人，或许真有点来头。
　　耿楠在教夏花排练舞蹈，夏花练得很上心，只是在耿楠手把手教她的时候有点小抗拒。耿楠心想：真是个女孩子，还这么害羞，心里越发喜欢夏花了。
　　耿楠是有妇之夫，夫人是市里某领导的千金，所以虽对夏花有意，也不敢随便乱来。
　　夏花在练习《茶之韵》，耿楠在一旁指导着，有时作一下示范，有时手把手教得特别认真，有意无意间触碰了夏花的身体，夏花为了比赛，忍了。
　　其实，夏花自己都觉得跳得蛮好了，耿副团长却说还要精雕细琢，手把手又教上了，这一次，触碰到了夏花比较敏感的部位，夏花像触电一样躲了开去。耿楠若无其事地说：“今天就练到这里吧，明天继续。”
　　夏花走到排练厅外面走廊的水龙头上洗手，洗了一遍又一遍。这次太明显了，耿副团长在吃自己豆腐，男人真的没有一个是好东西，联想到在宏翔宾馆的那个夜晚，真是恶心。夏花不自觉地呕吐起来。
　　耿楠出来问：“是不是练得太厉害，累着了。”夏花这次没理睬耿副团长，自顾自跑到淋浴房洗澡去了。
　　尽管只是被隔了衣服碰了一下，夏花依然觉得难以忍受，真的太脏了。夏花洗澡，涂满了沐浴露，洗了一遍又一遍……
　　真是奇怪，耿楠每次手把手教夏花一下，夏花就去洗一次手；而且对耿楠的态度也变了，变得特别客气和敬重。耿楠隐隐感觉到，这个女孩，看来不太好下手了，真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