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江湖儿女情（三十五）

35痴心
唐季英听翠柳姑娘说俞凌燕被骗到芙蓉院，受尽了虐待，不由得怒从心起，马上就要翠柳姑娘带他去芙蓉院，要去会会那个道貌岸然的老太太李秀清。
翠柳姑娘道：“唐公子，那李秀清武功很高，特别是一根龙头拐杖十分厉害，你可要小心了。”
唐季英道：“我不管这李秀清多么厉害，我都要去会会她。将她铲除，免得有更多的姑娘受害。”
翠柳姑娘道：“唐公子的英风侠骨很让小女子佩服，但小女子还有一句话要问。”
唐季英道：“翠柳姑娘不要客气，有话尽管对我说。”
翠柳姑娘道：“唐公子，不知你这次救下俞凌燕姑娘后，会怎么对待她呢，是把她当成你的妻子呢，还是继续的一走了之，从此再不管她呢？”
唐季英沉吟一下，道：“翠柳姑娘，当初我之所以在新婚之夜逃走，只是因为我受不了她的小姐脾气，她刁蛮任性，对我指手画脚、颐气指使，但毕竟我们拜过堂，她已然是我的妻子了。再说如今见她对我如此深情，我又何忍拒绝于她，再行逃走呢？我想这次将她救出以后，我就接受她，接受她的脾气，我从此要和她白头偕老，永不变心。”
翠柳姑娘听唐季英如此说，便道：“既然如此，小女子就放心了，唐公子能这样做，不枉俞凌燕妹妹爱你一场。”
唐季英喝了口茶，道：“翠柳姑娘，我们还是不要耽搁时间了吧，你还是快点带我去吧。”
翠柳姑娘答应一声，又伸出细腻润滑的玉手，拉住唐季英的手。
唐季英道：“翠柳姑娘，请不要这样。”
翠柳姑娘浅浅一笑，露出一对深深的酒窝，她道：“唐公子，小女子知道你很自爱，但是你将要出入的是风月场所，小女子要是不这么带着你，恐怕你一进芙蓉院的门，就要被别的姑娘拉走，到时候，你打也不是，骂也不是，你又如何能去尽快救俞凌燕姑娘呢？”
唐季英一想也是，也就不再拒绝，任凭这只圆润的玉手拉着自己的手。
当他们来到芙蓉院的大门时，站在门外的龟奴一见到翠柳姑娘，便满脸堆笑地道：“翠柳姑娘，你回来了啊，这位少爷是谁啊，长得可真英俊啊！”
翠柳姑娘把脸一沉，道：“老何，你少给我嚼舌头，这位唐公子是我的客人。”
唐季英一听此话，不由得面红耳赤。老何道：“这位公子既然是翠柳姑娘的客人，那就得好好招待啊，快点请进。”
翠柳姑娘料得没错，唐季英刚一进门，就围上来一群姑娘，一个个花团锦簇，莺声燕语，袅袅婷婷，脂粉香气扑鼻而来。
唐季英不由得一皱眉头。翠柳姑娘嫣然一笑，道：“姐妹们，大家让开一些，这位唐公子是我的客人。”
一个姑娘道：“哎哟，翠柳姑娘，你一大早出门，说是去买东西，原来是买了个如此漂亮的公子回来啊。”
另一个姑娘道：“翠柳姑娘，你不要只顾自己乐和，也不要忘记姐妹们啊！”
唐季英面色一变，心道：“这些女子怎么这么不知廉耻呢！”
翠柳姑娘道：“姐妹们，你们别叽叽喳喳啦，告诉我，妈妈她老人家哪去了。”
一个姑娘答道：“妈妈正在那里和那个叫俞凌燕的姑娘说话呢，估计一会儿就会回来的。”
翠柳姑娘拉着唐季英坐到椅子上，道：“哎哟，可累死我了。”
这时候，一个拄着龙头拐杖的约莫七十左右的老太太颤颤微微地走了出来，她一眼就看到了唐季英，开口便道：“我说翠柳啊，你给我从哪里带来这么一个漂亮的小伙子啊！你可真是越来越能干了。”
翠柳姑娘面色一红，道：“妈妈，这位唐公子是来此地公干的，他不仅人品俊秀，而且家资丰厚，他在路上遇到我，一眼就看上我了，追着我问东问西，说了很多话，于是我就把他给带来了。”
唐季英听她如此说，不由暗自在心里道：“这个翠柳姑娘真不愧在风月场上打滚的人，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但是却又不好辩驳。
那老太太上下打量唐季英，道：“不错，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但不知道唐公子是哪里的人，大名是什么啊！”
唐季英道：“我是四川人，我叫唐季英。”
那老太太一听，面色一变，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唐四先生大驾光临了，使得我们芙蓉院蓬荜生辉啊！但不知唐四先生来这里的目的为何？”
唐季英道：“在下的爱妻俞凌燕小姐听说在贵处，还请你把她找出来。”
那老太太道：“我这里可从没有什么俞凌燕小姐，唐四先生还是到别处找吧。”
唐季英冷哼一声道：“你不要骗我了，我知道俞凌燕姑娘肯定在你这里。”
那老太太苦着脸道：“唐四先生，你说这样的话，岂不是抬举我了，我李秀清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让您的妻子来这做这样的事情啊！”
唐季英冷哼一声道：“真的没有？”
李秀清道：“自然没有。”
正在这时，突然传来一声女子的惨叫。
唐季英冷笑道：“这是什么声音？”
李秀清道：“唐四先生，这个姑娘她不听客人的话，我正在让人教训她呢。”
唐季英道：“我想过去看看。”说罢，起身便走。
李秀清见状，连忙将龙头拐杖一伸，拦着唐季英道：“我说唐四先生，你还是不要管这件事吧，你可要当心自己的身份啊！”
唐季英道：“这事关我终身的大事，我又岂能不管？”
李秀清道：“唐四，你可不要欺人太甚，别人怕你三分，我李秀清可不怕你，你若是想通过此处，就要先打得过我这根拐杖！”
说着，将龙头拐杖轮圆，呼地一声，照着唐季英搂头就打。
唐季英冷冷一笑，不慌不忙，迅疾无伦地一闪，长剑已然刷地一声脱鞘而出，向李秀清的拐杖削去。
剑杖相交，这龙头拐杖忽地断成两截。只听嗤嗤嗤几声，有不知什么暗器飞向唐季英。
唐季英乃是唐门中人，本来就是暗器高手，对这些暗器手法是颇有心得，他早已知道有些使用拐杖者在拐中藏剑，或者是藏暗器，而引诱对手来用兵器削，而她可以出其不意的击伤敌人，因而早已暗自在左手扣了几枚暗青子，待得听到嗤嗤嗤的声音响过，手中的暗青子已然脱手而出，只听乒乒乓乓的声音，那些从拐杖中发出的暗器全部被打落在地。
唐季英冷冷地道：“井底之蛙，也敢班门弄斧！”衣袖一挥，一只袖箭已然悄无声息的发出，正钉在李秀清的手腕上，李秀清惨叫一声，拿捏不住剩下的一半拐杖，拐杖跌落在地。
唐季英冷笑道：“你还不让我过去吗？”
李秀清道：“只要我不死，你就休想过去。”
说着，便猛扑上前。唐季英飞起一脚，将她踢倒在地。此时，芙蓉院的护院、龟奴等人纷纷上前，唐季英拳打脚踢，这些乌合之众无不倒地不起。
这时，翠柳姑娘走了过来，道：“唐公子，我来带你去。”说着拉着唐季英便往前走去。
那李秀清已然双手撑地，看到翠柳姑娘拉着唐季英正往前走，不由得恶从胆边生，伸手从腰里拔出一把匕首，向唐季英投掷过去。
唐季英只顾向前，没有察觉，而翠柳姑娘适时的一回头，见到这一幕，猛地一推唐季英，将自己的身躯挡在他的身前。这匕首正扎在翠柳姑娘的胸前！
翠柳姑娘惨叫一声，倒在唐季英的怀里，唐季英见此，不由愤怒非常。他摸出一支蓝焰箭，向着李秀清掷去。李秀清惨叫一声，倒了下去，死状及其恐怖。唐季英看着怀中的翠柳姑娘，只见她已然奄奄一息了，唐季英道：“翠柳姑娘，都怪我，没有先杀了这老太太，使得你为了救我受到这样的伤害，我真该死。”
翠柳姑娘嘴角浮起一丝微笑道：“唐公子，你不要这样说，你快点……快点去救俞凌燕姑娘吧。你……你可要对她好……一点啊，再也不要……离开她……她……”说着，头一歪，就此闭目而逝。
唐季英悲痛欲绝，将翠柳姑娘的尸身抱起，问一个女子道：“俞灵燕姑娘在哪，你快带我去！”
那女子看他神色冷峻，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道：“好的。”
唐季英跟随这女子来到一个小屋，看到里面的情景，肺都要气炸了。
只见俞凌燕手脚都被拉开，形成了一个“大”字型，高高吊在一个竖着的木架上，她的手腕和脚踝上都被一个黑色的皮圈扣着。一个大汉正恶狠狠的鞭打着她，她的衣衫凌乱，隐隐可以看到身上的鞭痕。
唐季英怒从心起，他将翠柳姑娘的尸身轻轻放在地上，飞身就蹿了进去，一脚将那大汉踢倒在地。然后夺过皮鞭，照着他劈头盖脸的打去。这大汉不停地惨叫呻吟。
俞凌燕看到这里，不由高兴地说道：“季英哥哥，真的是你来救我了啊，我好高兴啊，使劲打啊！”
这大汉一边打滚，一边试图躲闪，但唐季英却一鞭紧似一鞭的抽打，将这大汉打的满地找牙。
俞凌燕越来越高兴了，她大声叫道：“季英哥哥，给我使劲抽他，叫他再狗仗人势的打我！”
唐季英心想，这俞凌燕小姐真是与众不同，自己当前这样还对自己指手画脚。但他存心要引起她的高兴，一下一下的向着这大汉抽去，这大汉开始还是惨叫，但到了最后只有进气，而没有出气了，渐渐地没有了声息。
唐季英这才放下手中的鞭子，伸手给俞凌燕解开身上的绑绳，俞凌燕一得自由，便猛地扑到唐季英的身上，搂住他的脖子道：“季英哥哥，我不是做梦吧，我做梦都盼着你来救我呢。”
唐季英看着她满身伤痕，难过地说道：“凌燕妹妹，你不是在做梦，确实是我啊，我来迟了，让你受苦了。”说着，情不自禁流下泪来。
俞凌燕见了，连忙给他擦拭眼泪，道：“季英哥哥，你怎么哭了啊，你不要哭了，要是你再哭，我也会哭的！”说着说着，果然也流下了晶莹的泪珠。
唐季英道：“凌燕妹妹，我们都不要哭了，我们今天相见，应该高兴才对啊！”
俞凌燕听了，不由破涕为笑，道：“是的，季英哥哥，我们今天确实应该感到高兴啊。”
接着突然想起了什么，便问道：“季英哥哥，你不是在南京沐水山庄吗，怎么到这来了，又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呢？”
唐季英道：“我带领在南京沐水山庄的人去攻打转轮光明教，谁知道中了那李志鸿埋伏，损失惨重，大家便散去了，我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到此，恰巧遇到了翠柳姑娘，是她告诉我你在这里的。”
俞灵燕道：“原来是翠柳姐姐告诉你的啊，我说你怎么会来呢，你又不是诸葛亮会神机妙算呢，对了翠柳姐姐在哪呢。”
一提起翠柳姑娘，唐季英的热泪止不住又流了下来。
俞凌燕看了，已经感到不详，但是还是问道：“翠柳姐姐，她……她到底怎么样了。”
唐季英道：“我刚才和李秀清打斗，李秀清暗算我，她为了救我，被李秀清杀死了。”
俞凌燕泪水滚滚道：“这个可恶的老太太，她竟然杀了翠柳姐姐，她在哪？”
唐季英道：“这个老东西已经被我杀了，我已经给翠柳姑娘报了仇！”
俞凌燕道在：“这就好，这样翠柳姐姐就会瞑目了。”
两人说着便向外走，俞凌燕一眼就看到翠柳姑娘躺在那里，泪水又一次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滚滚而下！
她扑了过去，摇曳着翠柳姑娘，不停地哭喊着，但是翠柳姑娘却永远都听不到了。
唐季英道：“凌燕妹妹，你不要哭了，我们将翠柳姑娘好好安葬了吧。”
俞凌燕止住哭声道：“这些日子以来，我多亏了翠柳姐姐照顾。翠柳姐姐是个孝女，她卖身葬母，不想受到这老东西的骗，受尽折磨，但她仍然是那么的乐观，待我十分好，但是今天她却离我而去，我……我……”
说道这里，又大哭起来。
唐季英连忙又安慰她，终于使得俞凌燕止住悲声。两人对芙蓉院里的女子们道：“你们下一步打算去哪里呢？”
这些女子都道：“我们都是李秀清骗来的，我们都想回家去。”
唐季英道：“那好，那你们收拾细软，都赶紧走吧。”于是众人千恩万谢，各自收拾了细软而去。
俞凌燕换了一身衣服，然后他们出去买了棺木，将翠柳姑娘好好安葬了，然后便开始上路。唐季英决定和俞凌燕一起回四川唐门，回去找自己的哥哥，商量怎样对付转轮光明教。
走着，走着，俞凌燕喊道：“季英哥哥，我走不动了，我的伤口还疼呢！”
唐季英道：“那你让我怎么办呢？”
俞凌燕道：“季英哥哥，你笨啊，你不会背着我啊！”
唐季英面色一红，但看到她那动人活泼的面容，不由得心里一动，道：“好的，那我就背你走。”
说着，蹲下身子，道：“你上来吧。”
俞凌燕笑笑，一跃就扑到唐季英身上。唐季英将她背在背上，迈开大步往前走，俞凌燕温润的身子紧贴着他的脊背，使得他的心不住的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