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稻舞星光

　　那时候嬉笑的时光
　　在稻田里跳舞胡闹
　　一字一画你的模样
　　月色也因你而荡漾
　　
　　听微风
　　在那草场
　　捉萤火，赏星光
　　你飞入我的梦上　　
　　子怡一边跑着一边对我说，“小橙子，你知道吗？我昨天做了一个特别好玩的梦”。
　　我想都没有想就回应到，“喂喂，大胖子，你问的什么屁话啊，你的梦我怎么会知道啊！“一说完这，我就后悔了，因为我知道我又得挨揍了”。（如果说那时候的时光什么最美好，那也许就是，我们可以说疯话、傻话，还有假话，而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你说的那些话，就很少会有人会记得了，而你，自然也就可以把他们都变成真正的“假话”，而且还没有人会说你是个大骗子。）
　　我不经子怡反应过来，便理智的停下了脚步，挣开被她牵着的右手，用双手把头抱得紧紧的，防着她又要扇我耳光。让我感到不解的是，我的痛觉神经久久没有收到痛的传递，我微微抬起头，特别小心的往子怡看了看，她像就个女王一样，环保着双手，很吊气的笑道，“哈哈，小橙子，想不到你这么怕我呀！”
　　我弱弱的回应道，“不是我怕你，只是爷爷说了，你叫我做什么我就要做什么，特别是骂不能还口，打不能还手”。
　　子怡噗通一笑，道，“好了，我不打你，但我以后叫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知道吗？”
　　我想悱恻到，“只要你不打我，叫我做什么都行”。我看着她呆头呆脑的“嗯”了一下。
　　（爷爷总会和我说，“人这一生中，遇到真心实意对你好的女人，那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所以如果是遇到了这样的女人，那么就一定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你就得一辈子对她好”。也不知道爷爷在我那么小的时候就给我灌输这样的思想干嘛？我想爷爷也许是想教会我做人一定要一始而终的道理吧！可在那个时候我是真的不理解爷爷这句话的意思的，我只知道，子怡虽然爱打我，但在那个时候她真的是一心一意的对我好的人，所以我一般都很听她的话。）
　　我和子怡又跑了一会儿，直到到了我家那块正在插秧的水稻田边，子怡突然停了下来。这时候我家稻田里的人门也是刚刚收拾完工具准备结群回家（如果说农村有一点是强过城市的话，那便是农村人家的那种互帮互助、团结的气氛那是城市里的人远远不如的。在我们那里如果是一家有事，全村人都会来关心、帮助的，而在农忙时节，插秧这件事便是很好的体现了农村的这一好风气，那就是在这个时候，各家会聚在一起，今天帮这家插，明天帮那家插，至于谁家的稻田多一点，谁家的稻田少一点，他们也是从来不会在意的）。这时候我和子怡刚好被他们撞上，而且我和子怡的两只小手还牵在一起，“我知道他们又要取笑我俩”。
　　三叔首先开口道，“哟～看，这谁家的小相公、小娘子哟～”。待三叔说完，四周一转儿的人便就哈哈大笑，还不忘接着两句，“哟～小手都牵上了”，“那花冠是小橙子送给子怡的定情信物吧”……接着便是笑声一片接着一片的，这其中就有我的爷爷奶奶和子怡的爷爷奶奶，而他们之中就数我爷爷和子怡爷爷笑得最欢（我爷爷和子怡爷爷六七十年的好朋友了，估计那时候他们两个还真是希望我和子怡长大后可以在一起吧！）。
　　那天傍晚是我第一次看到子怡脸红，也是第一次看到她那般羞涩。
　　当他们笑累后，便也就没管我俩儿，各自回家去了，只是我爷爷奶奶和子怡爷爷奶奶留下了几句，“别玩太晚，早点回家”。
　　等他们都走远后，子怡向我侧过她那还带着点点羞红的脸，而此时我的手还紧紧的把她的手牵着，还一边呆呆的看着这个如水莲花般的她。子怡狠狠的拍了我一下，提高声调喝道，“看，看，看，天天看还没看够呀？还不把手松开！你说你，那么胆小，大人说两句，你看看你的手心里的汗，还有！以后没经我同意，只准我牵你手，不准你牵我的手，今天看你是初犯，不然，哼！你知道后果的”，子怡一边侃侃的说着，还一般不忘扬起她的小拳头。
　　我心想，“你还说我，难道你手心没有出汗吗？明明比我出得还多，而且看你的小脸蛋，刚刚绯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一样，也不知道刚刚谁像个小媳妇儿一样，脸上羞羞的一句话都不敢说，起码我刚刚还在那里傻笑着呢！”
　　子怡没给我说话的机会，她就挣开了我的小手，便坐在一片绿草地上脱鞋、卷裤脚，看到她这样，我还愣在那里想，“她这是干嘛呀！不会像电视里面的男女那样，要，要……”
　　子怡把她那条粉红色休闲裤卷到膝盖上后就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她看了一眼还在那里胡思乱想的我，用不咸不淡的语气对我说道，“还愣着干嘛，脱鞋啊！”
　　这次我想都没想，就坐到地上去脱鞋了，但在我脱完后，我还是轻轻的问了一句，“喂，你要做什么啊？你看，月亮都出来了，天马上就要黑了，我们还是早点回家吧”！
　　子怡没有理我，但给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然后她就径直往没小腿深的水稻田里走去了。
　　我看了看远处将要扑过来的夜色，犹豫了一下，也跟着她走了下去。
　　我踩在软软的泥沙中，一步三回的跟着子怡前进的步伐，直到跟着她走到了一大边没有插秧苗的地方，她忽的扭过头来，又是和我给她带花冠的时候一样，一反常态的、很温柔的对我笑道，“小橙子，你知道吗？我昨天做了一个梦，我梦见了我和你在稻田里跳舞，嘿嘿，也是在这样的星光下”。
　　我抬头看了看，发现这时候天色是真的暗下来了，月亮是白白的发亮，星星也是三两个，四五个的，一眨一眨的往出冒。
　　我看着子怡，挠了挠后脑勺，我嘟囔着个嘴，说道，“看，天都黑了，我们先回家吧，明天再过来”。然后我顺势就要走。
　　子怡的暴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子怡怒道，“小橙子，你敢走，你不是说了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吗？”
　　我心里想道，“也是啊！”但是我的脚步还是没有停，因为我看到天真的是黑了，不行！一定得回家。
　　子怡看我还在往田埂上走，她嘴巴里一边嚷嚷着，“你，你，你个大骗子”，一边作势就要跑过来抓住我，她可能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吧，导致四肢极不协调，再加上水稻田里的泥本来就有点深，所以还没走两步就扑通一下，吃得一嘴泥。
　　在前面艰难的、已经走了好一会儿的我，心里还在一边想着，“我想大胖子肯定会跟上了吧！只是这次我又没有听她的话，等会儿等我们都上到田埂上，我肯定有少不了她的一顿打”。走着走着，我忽然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对啊？“这大胖子怎么不骂了”？我转身往后面看一眼，我抹了抹眼睛，咦～我又摸了摸鼻子，嘴里轻声道，“咋没人了，她不会是在和我在玩捉迷藏吧？”再想想，不对啊，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一下子就不见了，这时候我心中也是有点急了，我就大声喊道，“子怡，子怡，子怡你别吓我呀？喊了几声还是没有人回我，我又下意识看了看四周，还是没有人啊，我这时急着就这一下坐到田里哭了起来，但嘴巴里的喊声还是一直没有停下来，甚至还一波比一波大”，过了好一会儿，我确实是喊累了，我用上所力气卯足了劲儿，喊出也许是我的最后一声叫喊，我大哭着喊到，“大胖子，你倒是出来呀！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呜呜～你要是走了，我就也不活了”，等我最后一大声哭喊在山野间回响完后，我是真的再也没有力气喊了，我看还是不见她吱声，我就无可奈何的、坐在那里自顾自暇的哭着，可还没等我哭多久，一声不知道是含着愤怒，还是含着喜悦的哭喊传了过来，“小橙子，你个王八蛋，哭哭哭，我允许你哭了吗？还不过来拉我一把”。（若干年后，我还是总会傻傻的问子怡，“那一次为什么不在我喊出第一声的时候就回应我，还有在我实在没有办法，只知道哭的时候，她回应我的那一句话到底是含着愤怒的还是喜悦”？每到这时，她都会大笑道，哈哈～“小橙子是个王八蛋，小橙子哭得好灿烂”哈哈哈～。那时候其实她也只有九岁，所以对于一个九岁的孩子来说，其实这样做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我都应该知道，那时候我在她的心中是占据着多么重要的位置的。而在我之后的人生中，我或许再也找不到那晚最白的月，最亮的星，和最傻气的我和她了）
　　我连爬带滚的足足用了一分多钟才来到了子怡的旁边，当子怡看到我的时候，我不知道她到底是哭还是笑，她窜得一下子就抱住了我，抱得很紧很紧，过了好一会儿，她松开了我，她用满是泥巴的胖乎乎的手捧着我的脸，很是激动的对我说道，“小橙子，你以后再也不可以说那样的傻话了知道吗，纵使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也要好好的活着知道吗？”那时我眼中的水雾都已经散去了，因为我已经找到子怡了，所以在那时，我心中只是忙着喜悦，甚至连子怡说的话我都没有听进去，但是我想都没有想，我就傻笑着回答道，“嗯～嗯嗯，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当子怡她听到我的回答后，她一下子就破涕化笑，又紧紧的抱着我。过了一会儿，等我们情绪都平静了，子怡笑得很灿烂的对我说道，“小橙子，你知道吗？我昨晚做了一个梦”，她似乎也没想等我说什么的意思，她接着又说道，“我梦见我们就这样在水稻田互相紧靠着，有说有笑的，仰着头看满天的星星，还有那白白的月亮，然后我们最后还在田埂上跳舞，一切都好美好美，我都能感觉到，那时候在睡觉的我都是在笑着的……”，我说这的时候看见子怡笑的很灿烂，我也跟着她在笑，还在一直傻傻的点头，也忘了现在真的很晚了，该要回家了……可就在子怡说到这儿的时候，她突然就哭了，是嚎啕大哭，她抱着我，她接着说道，“可是我们跳着跳着，天突然就亮了，然后你就不见了，我到处的找你，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我很无助，我就坐在地上抱头痛哭，我哭累了，抬头一看，发现我面前出现了一座教堂，我起来推开了我面前那座教堂的大门，你知道吗？那里面真的就像电视里面一模一样，在里面坐着很多人，我几乎都不认识，但我看见了你的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他们都很开心，我还看见了，还看见了……”子怡说道这她就哭得更厉害了，这个时候她居然还狠狠的咬了我一下，然后她继续说道，“我看见了你这个王八蛋，你还牵着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比我还漂亮，你牵着她的手在那笑得可欢了，这个时候我就想去扇你一耳光，可是我发现你根本就看不见我，我也扇不到你身上去，这时候我就拼命的喊你的名字，拼命的喊……再后来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我知道有后续，只是我真的记不起来了”。说道这，不知道子怡是哭累了，还是怎么了？她没有再嚎啕大哭，而是在抽咽，我那时候能看出来，她是真的伤心。（很多年以后，也就是我拿起笔在写这部小说的时候，我真的很难想象，我会有这么美好的一个晚上。那时我想过，如果我不曾写这部小说，那么很有可能我会遗失掉这一份如梦如幻，连我自己都不太相信曾发生过的记忆，但命运的安排，是我们无法去将其揣摩了，而想去追证有些事情它是否真的发生过，那只在于那个在你记忆深处的人、她在你的心中是占据着多么重要的位置。）。
　　其实在那个时候子怡说的很多话我都是一知半解的，而我能完全判断的只有她面部所流露出的喜与乐、哀与伤，而那时，我看到她这个样子，我知道她心里一定很难受，所以那时我不知道我是哪里来的勇气，我那一直垂着的双手，竟然伸起，把她也死死的抱住。
　　过了很久很久，子怡的一句话打破了这个安静的世界，我能感觉到在我背后的她在笑，她笑着说道，“走，我们去跳舞”。
　　她牵着我的手，我们迎着那星光，让那白白的月亮作伴，还有配着那正和时宜的“蛙乐”，我俩都面带微笑的走上了那田埂，然后将手搭着彼此的肩上，学着电视里、那些在舞厅跳舞的男女的模样…………（这一段我和子怡跳舞的过程，也许不是我和她之间最美的经历，但不论怎样，我不知道为何？似乎像是忘记了一样。不论我怎么把它写，总也是写不出那时的味道，所以我便也就放弃了将它完整写下来的冲动，因为我想，兴许将它留白，才是对过去的一个最好的交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