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神族的逻辑

　　第二天吃过早饭，颜昭骑了匹快马，来到了他们那里的千户神堂。
　　因玉剑门和颜昭在地方上的名望，千户神的内心虽然对他颇有不满。因为颜昭除了逢年过节给千户神奉上一个节礼，一直以来，很少给过千户神像样的好处；而且颜昭的行侠仗义打抱不平，还断了千户神的不少财路。千户神心里怎能高兴呢？
　　不过，碍于面子，千户神还是礼节有加，叫下人沏上滚茶，说：“今天是什么风，把颜大侠给吹到小神这里来了？”
　　颜昭说：“今天是有一件十分重大的事件来向千户神大人禀报的！”
　　千户神说：“呵，连颜大侠都说十分重大，到底是什么大事？”
　　颜昭说：“这混沌星球上，几百年都不见魔族的踪影了，如今魔族又出来肇事抢劫了……”
　　“打住，打住！啥魔族啊？”千户神根本就不相信，打断颜昭的话，说，“颜大侠也是有名有望的响当当人物，怎么会来消遣本神呢？朗朗乾坤，几百年前，魔族就绝迹了，如今怎么可能会有魔族呢？”
　　颜昭觉得，没有魔族太久了，突然出现魔族，没人相信，不足为怪，就耐心地把昨天他家被魔族洗劫的经过，详细地告诉了千户神，最后拿出清单，递给千户神，说：“千户神大人，请过目，这就是我们山庄昨天被抢劫的财物清单，千户神大人如有不信，可派神员前往敝庄核查！”
　　千户神还是不信，抠了抠脑门儿，说：“颜大侠，有道是，药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呢！混沌星球重现魔族这种莫须有的事情，要是传开了，引发了星球的恐慌，上面追究下来，颜大侠你可要吃不了兜着走啰！”
　　颜昭耐心地说：“颜某可绝非无事生非，只因魔族重现，事关混沌星球人神的安危，应当及早防患，出于公义，颜某才来向神族报告的，还望千户神大人向万户神转告此事，以引起神族的警觉！”
　　千户神说啥也不信，绝迹数百年后还会有魔族重现，说：“本神可不敢凭捕风捉影的消息，就去禀报万户神，稀里湖涂就被治个造谣生事罪！哦，你弄个被抢劫的清单报给本神，是不是要向本神请求减税哟？你要是想减税，你可以明说啊，只要你……你懂的，本神自然可以给你减税啊！”
　　真他妈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话没说几句，贪墨的本性就暴露无遗了！颜昭还处于血气方刚之年，见千户神始终不相信不说，倒以为我颜昭是为了减税而编造个由头，甚至还想敲诈我颜昭的好处了！于是，气不打一处生，一拍茶案，重重地说：“千户神大人，你莫把颜某看扁了！颜某的税，该交多少，何曾少交过分文？颜某是出于担忧混沌星球的人神安危，前来向神族报告魔情的，你不信就算了；只是，以后可别怪颜某知情不报就好！告辞！”
　　千户神很少与颜昭交往，见颜昭脾气竟然如此刚烈，嘴里结巴了：“你，你……”
　　颜昭嘴里的“告辞”一说出口，就“腾腾腾”地出了神堂，骑上马，朝天竺山庄而去了。
　　这天竺山庄，在西土万户神的辖区内，距离颜昭的玉剑门，人走需三天，骑快马则半天以内可到。
　　天竺山庄的掌门庄主叫凌天罡，年已五十四五岁了，他的夫人柳玉儿，也已年满五十，不过，还可算是壮年之龄。
　　凌天罡夫妇的儿女还算比较兴旺，大女儿凌美，已是将嫁之年，二女儿凌丽，也到了待嫁之年，三儿子凌霄，也已是十三四岁的翩翩少年了。自然，武术世家，这凌家三姐弟，武功也是各有所成的。
　　凌天罡全家的武功，是清一色的凌云功，虽然拳脚棍棒刀枪剑戟样样精通，但拿手武功和绝招，却主要在凌云剑和凌云掌两个方面。
　　凌家的武功内力，与龙凤门的龙凤呈祥功相比，要略次一筹，但在全混沌星球，那也是属于第一个层次，江湖上把天竺山庄排在玉清山庄和万仙山庄之后，一同列为当今混沌星球武功最高的四大人族武林门派！
　　天竺山庄庄主凌天罡的武功，对习武者的资质要求很高，所以不好选拔徒弟，至今才选到三个，但都还尚未入门，所以，庄中的武功实力，主要集中在凌天罡一家。守庄护镖的武庄丁，大都是与一般武馆镖行的武师相当的普通练家子。
　　这天竺山庄的武功，虽然排在四大顶尖门派之末，但庄主夫人柳玉儿的凌云剑和凌云掌，却是练足了十层的，与丈夫同功！这样两强相加，总体实力也能与四大顶尖门派中除龙凤门以外的三大门派持平，因而也是当今混沌星球让万户神、甚至高庙神惦记头痛，但又无可奈何的门派！
　　至于天竺山庄的家业，自然是很大，虽然略次于龙凤门，但也足以让万户神和高庙神惦记的，这里就不细述了。
　　玉剑门与天竺山庄同在西土万户神管辖的地面，虽隔得不近，但也不是太远，颜昭与凌天罡之间，每年总有一两次互访，相互间一直在走动，因而两家私交甚好，颜昭还每每对凌天罡以前辈相称，对凌家甚是敬重。
　　这时，颜昭来到了天竺山庄，守门的庄丁全是老熟人，见颜大侠来了，牵马的牵马去照顾草料，带路的带路领颜昭去见庄主。
　　颜昭到访，凌天罡全家自然是十分热情。
　　分宾主坐定后，下人立即沏上滚茶。
　　还没怎么客套，颜昭就把昨天魔族重现的经过，向凌天罡和他的夫人、子女详细述说了一遍。
　　凌天罡对颜昭所述，深信不疑。听了述说后，心里感到事态严重，就问：“颜少侠，那你向你们那儿的千户神报告没有呢？”
　　颜昭一听千户神，气不打一处来，愤愤地说：“凌前辈，快别说千户神了！我甚至怀疑，现在的神族，好像思维逻辑是错乱的，他们想问题，简直让人没法理喻！”说着，就把上午在他们那里的千户神那儿的经过说了一遍，最后说，“这么重大的事情，他当儿戏，反而还赖小侄是假报损失，想求得减税！甚至还明说，小侄要想减税，只要给他好处就成！前辈您说，现在的神族，与前几百年相比，成了啥名堂了！”
　　凌天罡也十分愤怒，说：“现在这些神族啊，就是正事做不来，专会走邪门！而且心目中没有一点点人族的利益！照他们这么一门心思捞取私利，对混沌星球的前途命运和人族的利益毫不关心，真要当心混沌星球会重蹈人神魔混战的悲惨老路！”
　　“是啊！”颜昭深有同感，说，“所以小侄特意来拜会前辈，一来把这个必须引起神族和人族高度重视的消息向前辈报告，心里好有个防备；二来因前辈和万户神说得上话，希望前辈把这事儿向西土万户神反映一下，看西土万户神是否能够重视。要是万户神能重视，就会报告给高庙神，高庙神要是能向全混沌星球的神族通报和布置防患，那就好了，就能形成全星球的人族和神族，都来防魔诛魔，那么，这伙魔鬼就长久不了，很快就会被诛灭的。”
　　凌天罡说：“贤侄所言甚是！那这样，今天有点晚了，贤侄你一年才来一两次，今天晚上，我们喝个不醉不归！明天，叔叔带你去万户神堂，把你引见给西土万户神，你本人来向万户神陈述魔族肇事抢劫的事情，这样就能说得更详细，如何？”
　　颜昭说：“如此甚好，那就有劳前辈了！”
　　……
　　天竺山庄距离西土万户神的神堂所在地，骑马快跑，也需要差不多半天时间。
　　第二天，凌天罡和颜昭两人，一人骑了一匹快马，一路催马快跑，于接近中午的时分，来到了万户神堂所在的城里。
　　这时已经是快吃午饭的时间了，这会儿去神堂，好像是去赶神堂的午饭似的，凌天罡就说：“贤侄，走，我们且先去酒肆吃了午饭再去神堂！”
　　“如此也好，省得这会儿去神堂，万户神不高兴！”颜昭刚应和过，又说，“要不，我们去请万户神出来喝个酒？”
　　凌天罡说：“不请他！这些神族，总在想着别人请他们吃，给他们拿，搞习惯了，几天没吃到没拿到，就要无事生事找麻烦！我们的最好应对办法是：该交的税就交，神族的规矩我不犯，想吃我、拿我，没门儿！总之远离他们，虽然在他们那儿捞不到好处，但也不容易被他们算计！我们今天来报告危情，是为整个混沌星球着想，不是求他万户神办我们的私事！走，我们自己去吃酒！”
　　吃过中午饭，凌天罡叫小二沏上茶，和颜昭两人在酒肆又坐了一会儿，估计合适了，这才到西土万户神堂去。
　　凌天罡和颜昭两人来到万户神堂大门口，说明了事由，守门的带他们进去见到了万户神。
　　万户神见是凌天罡来了，故作热情地说道：“原来是凌大侠大驾光临，快坐快坐！这位是……”
　　凌天罡介绍说：“这位是我们西土万户神辖区内的玉剑门的掌门——颜昭颜大侠！颜大侠可是武林中的响当当的大侠呢！”
　　颜昭连忙说：“还望万户神大人多多关照！”
　　万户神虚假地说：“幸会，幸会！不过，凌大侠，你们二位今天来神堂，不会是只为给我引荐颜大侠的吧？”他心里则期盼着，最好是颜昭有事相求，给我送礼来了，那可就好了！
　　凌天罡说：“当然不是，这次来拜会万户神大人，是有特别重要的事情禀报，因为事关混沌星球人族和神族的安危！”
　　万户神不以为然地说：“啥重大事情，如此危言耸听？”
　　凌天罡说：“这事就发生在颜大侠的玉剑山庄，这就请颜大侠来向万户神大人汇报！”
　　颜昭就把前天发生的事，详详细细向万户神说了，最后说：“颜某觉得事关人族神族的安危，昨天就先向我们那里的千户神大人报告过了，可千户神大人根本就不相信，还说颜某是编个虚假损失想讨减税！”
　　万户神听完后，问道：“颜大侠所说，果真属实？”
　　颜昭说：“千真万确，万户神大人如有怀疑，可以派捕快前往敝庄一探究竟，敝庄的人等，包括贱内，都被惊吓得魂不附体呢！”
　　万户神按他一贯的思维逻辑，说：“如果真有此事，这事得高度保密，否则会引发全混沌星球的恐慌！还烦请二位大侠，回去后给你们的知情的人都打个招呼，从今以后，任何人不得再提此事，如果再有提起，一律按造谣传谣论处！”
　　凌天罡就问：“万户神大人，如果把这事瞒下去，人族也好，神族也好，没有一个防备，魔族再次出来袭扰，岂不会非常被动地遭抢劫？甚至还会发生人员伤亡呢！还请万户神大人考虑考虑，最好还是大张旗鼓地向大家说明情况，动员大家加强防患吧？”
　　万户神说：“不行，这事绝对不能传扬开去！要是传扬开去，必然会引起恐慌，不利于平安稳定，再说一遍，谁传出去，就治谁的造谣传谣罪！不过，你们既然已经知道，那就你们两家各自暗中防患即可。另外，本神自会尽快禀报高庙神，如果高庙神说应该向所有人族和神族通报，那本神自然要执行高庙神的旨意！好了，这事儿就不再说了！你们还有啥事要说？”
　　凌天罡和颜昭一会眼神，说：“没有了，多有打扰，还望万户神大人见谅，我们告辞了！”
　　万户神心中有气，说了声“不送”，就自己进内室了。
　　凌天罡和颜昭出了万户神堂，凌天罡说：“贤侄，没办法，现在的神族啊，真是不可理喻！你我只能这样，回去后，布置好山庄的防务，周边四近的人族如果遇劫，我们就尽力去救助，我们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唉！——”
　　两人骑着马同行了一程，到了分路地段了，就告别各自回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