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乌拉美区

　　这一天，安玉同灵儿来到马克明的住处。马克明想不到什么食品会让灵儿喜欢。只是给了它一些此地的水果。灵儿好像还惦记着安玉说的某种它喜欢的食物，显得对水果兴趣不大。
　　安玉告诉他说：“不是我们这儿的食物。”
　　“哦？”马克明仍不知所以，忽记起卧室的包里尚有部分果味压缩粮，也不知灵儿是否喜欢，忙到里面拿出两块儿来。他还没有伸出手递过去，灵儿早已窜过来兴奋地抓走了！嘴里唔唔叫着欢喜地咬上一口。
　　“它就喜欢吃这个！”安玉说。
　　“怎么会这样？”马克明十分不解。
　　“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讲过那个穿越来的姑娘吗？”安玉静静地说，“她同灵儿也有很深的感情。那时灵儿还小，喜欢让她抱着亲热。因为她也带有这种类似的压缩食品，所以灵儿吃上了瘾，也记住了这种独特的味道。自从，”安玉叹口气，“自从她死后，灵儿似乎比我受到的打击还大。一直很悲伤。长期在她埋葬的地方流连。许多年，才恢复了原本快乐的性情。现在，终于又让它尝到了这种味道。”
　　“哦，灵儿的情感如此丰富！”马克明感叹，“那我可是沾了那位姑娘的光呢！”
　　“算是吧。灵儿从此会对你特别依恋。”说着安玉又自嘲，“我总是被人横刀夺爱——夺走灵儿对我的爱——咳，别说我小气！”
　　灵儿很快吃完了两块儿，要马克明再去拿。马克明走进里屋去，灵儿也跟进来。
　　“留着些！省得吃完了它没个想头，再冷落了你！”安玉在开玩笑。
　　灵儿抗议似地叫了一声。
　　马克明说：“吃吧，灵儿。包你几天吃不完。哦对，一会儿你就肚子涨了！好吗灵儿？少吃点。”灵儿知趣地又只拿了一块儿。
　　“好了，看来时机成熟了。灵儿已经对你比对我还要亲近！”
　　马克明略感惭愧地说：“它也是从我这里，又找到些心灵上的慰籍。”他转向灵儿，“我会好好对你，灵儿！”
　　灵儿闪动双眼盯着他，明显传达出这样的意思：我也会！
　　“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安玉郑重地说：“别让灵儿再添一次失去亲人般的痛苦。”他很有种担忧。
　　“我一定！”
　　要出发了。马克明向雷斯洛辞行。雷斯洛叮嘱他一番，并让他带上些谷类的种子捎给乌拉美地区的人，说那样他就给该地区的人做了贡献，人们会把他当做自己中的一员。然后雷斯洛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马克明惭愧道：“可是我为你们做了什么贡献？”
　　安玉说：“你曾经是我们自由战士中的一员。我们已经并肩战斗了！”
　　马克明说：“只要我在这里，我将永远是自由战士之一！”
　　安玉交给他一些食物和一个盛满水的水壶，说：“你们会很快到达另一个地区。食物和水以防万一。带上这个。”安玉给他一个黑色小器具，“它能将你的话语翻译成我们现在的语言。”这是一个两头有吊带，两个手指宽，五公分长的小放音器，将吊带固定在耳根后，语音器上面是个凹槽，正好套在下巴上。
　　“如此神奇？”马克明说。但他却听到语音器里传来这个时代的语言。
　　“把听扣也塞进耳朵。”安玉又将两端比耳机还略小的扣子给他塞进双耳，“这样你与人交流就方便了。”
　　“这东西如何分辨我说什么？”
　　“通过你的腮部肌肉活动和你嗓子的发音进行识别。”
　　出了防御气体罩，安玉为马克明身上系上两根两米长的金属套绳，臀部套上垫子。
　　“这有点像过去拍电影用的吊威亚。”马克明说。
　　“对。但这种材料可比那个牢靠百倍。”安玉一边说，一边将套绳另一端给灵儿套牢在身上，“好了，可以起飞了！”
　　马克明正在担心灵儿那小小的身体能否将他提起来，就已经被迫不及待的灵儿“呼”地一下带上了半空！它可真有力量！马克明感叹。下面安玉喊了一声“一路保重！”就消失在防御气体中。
　　马克明如同坐在降落伞上，不过他是在上升。灵儿飞得很平稳，让马克明感觉自己犹如神仙般地腾云驾雾。这种离开地面慢慢飞升的体验实在太奇妙了！他兴奋地连安玉给他准备的防风镜也索性不戴，这样可以更清新的欣赏美景。
　　他看到远方紫气升腾的翠绿山林，阳光照映着天空色彩艳丽的云霞。更远处隐约有城市般的建筑群，那应该是煞的聚居地。马克明心头涌上一种失去家园的隐痛。
　　真的有飞煞从不远处飞过而对他们视若无睹。渐渐地，马克明看到远方的地平线变成了弧形，白云从脚下飘过，下巴上带着的语音器里似乎吐散出纯氧气体。原来这东西还具有过滤空气输氧功能！马克明惊异于这高科技物品，不然他早就该有高空缺氧反应了。
　　他想到灵儿，并掏出为它准备的苹果，问道：“灵儿，吃吗？”灵儿“唔唔”叫着伸出手，示意他朝上扔。马克明没多想就扔了上去。灵儿立刻身体下沉用手去抓，使毫无思想准备的马克明猛坠了一下，他脑子“嗡”地一声就血液上涌。
　　灵儿嘴里发出“咯咯咯”那孩子般的笑声。原来它也是有意逗弄马克明——让你不老实待着。马克明喊：“你会把我吓出心脏病来！就这样对待我的好意？”灵儿居然调皮的做出抱歉的敬礼手势。
　　半天的时间，他们飞到一片森林上空。灵儿作出特别的姿势在空中盘旋数周，只见下面半空里打开一个直径两米的圆形气洞，灵儿从这里下去，降落在地面。马克明取下套在自己和灵儿身上的带子。
　　一位高大的男士走过来，身上的衣服很鲜亮，不像安玉他们那样单调。他大声叫道：“是你吗，灵儿？欢迎你再次光临！”灵儿跳到他身上与他做了拥抱。他放下灵儿，朝马克明说，“你好！我是布莱利。”
　　马克明向他伸出手说：“你好！我叫马克明。哦，看样子你知道我们从哪儿来？”
　　“是的，知道。”布莱利说，“你那里和我们做了简要联系。你就是穿越而来的古人？没多大区别嘛。”
　　马克明自嘲似地笑道：“毕竟我们都还是人。噢，我给你们捎来一些种子。”说着将一袋种子递给他。
　　布莱利欣喜道：“太好啦！我们盼了很长时间，雷斯洛那里才培育出这优良种子，以后我们又多一种粮食。你可以在我们这里得到自己所需要的物品。因为我们这儿没有交易，只有分配。”马克明联想到以前讲的“按需分配”。“走吧，”布莱利说，“已经为你安排好了住处。”
　　马克明跟着布莱利走在既有街道又是森林的地方，感觉正在走近一幅油画中的世界，这里处处色彩鲜明，环境看上去比雷斯洛那个地区张扬了许多。来到一处红房子前，布莱利打开房门，招呼马克明：“进来吧。这屋里的摆设，同你以前那个时代的物品大致一样。你会很习惯。”屋里有桌椅，还有两间内室，也有厨房和卫生间。
　　马克明向他道了谢，便开门见山说：“布莱利，我想你也知道我此行的目的。你能给我提供些什么线索吗？”
　　“哦，你是说找你同来的伙伴？恐怕会令你失望，”布莱利坐下说，“来，先做吧。灵儿你可以去休息一会儿。”
　　可能是累了，此刻灵儿靠在马克明身边，乖巧得像个孩子。就一起飞行了大半天的时间，马克明和灵儿的心里便有了那种相互依赖的感觉。马克明对灵儿说：“灵儿，你累了，先去休息吧。等会儿我们俩在一个屋子里休息，好吗？”
　　灵儿懒散地站起身，“唔唔”低吟两声便进了内室。又立刻跑出来进入卫生间，它还会使用卫生间！一阵哗哗啦啦的水声后灵儿走出来。马克明忍不住取笑它：“灵儿晚上起夜多吗？”灵儿冲他吐吐舌头扮了个鬼脸儿，好像还“哼！”了一声，走进里间。
　　布莱利继续说：“大约是在数十年前吧，我们这里来过一位女士。据她讲，她也是同自己一起来的朋友失散，来到了我们这里。”
　　马克明心情紧张起来。
　　布莱利说，“她说什么……来此搬救兵？可我们帮不了她，我们现在自身的生存都成问题。她痛苦地求我们再帮她回去，但我们做不到。她不得不在这里生活下去。后来她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也变得愉快起来。而且直到她去世，她的样子都一直很年轻。”
　　“你是说她已经不在了？”马克明失望地问。
　　“是的。她在这里生活了八十多年——她一直在计算年月。如果不是她体内隐藏有先天性的肌肉发育萎缩症，她可以在这里至少再活一百年。”布莱利叹道。
　　“不是小若。”马克明自言自语。
　　“不过她留下了后代，好像与你也是同一个宗族。”布莱利说，“她有一个儿子还非常健康的在云湖区生活。”
　　“她和这里的人结婚生子？”马克明问，随即又说，“当然，她要生活。”
　　“那个男人非常爱她。”布莱利说，“在她死后不久，男人因不堪忍受爱情折磨，也郁郁而终。他们的儿子好像叫‘云清’什么的，有空你可以找到他。”
　　既然和自己是同一个宗族，马克明就想见一见他，就问布莱利：“他住的地方远吗？”
　　“我们这里很小，他的居住地离此也不过七八公里。你可以先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
　　马克明在乌拉美区心不在焉地待了几天。发现此地人除了穿着比雷斯洛那个维士兰亚区色彩鲜亮外，生活习惯也稍有不同，很多人还在用炭火。他们似乎对火有种痴迷的崇拜。人们的性格大多偏向固执。马克明不太习惯这种生活气氛，决定去拜访一下那位女士的后人之后，就离开这里。但是让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将见证这个地区的毁灭！
　　马克明带着灵儿出发到云湖区去。路上，灵儿走走停停，与它在天上飞不一样，果然它小便很多。一会儿，它又爬到马克明背上，冲着他的耳朵“吱吱”叫。马克明忽然想起，身上已经没有了它爱吃的水果，就问它想吃点什么？灵儿伸手指向远方。马克明只好朝它指的方向走。
　　不多久，竟然看到一片香蕉林！大部分都熟透了。灵儿欢喜地飞过去，马上就抱了一串回来，给马克明掰下一只黄橙橙的递到他手里。马克明尝了一口，那滋味极香甜，咽下后舌尖上还留有一丝酸梅的余香，和他以前吃过的大不相同。
　　忽然下起雨来。马克明没有雨具，正想着怎样躲雨，灵儿已经跳到他肩头，双脚踩着他双肩，半蹲在他头顶展开双翼，在他头上形成一个圆圆的翼伞！
　　这真让马克明惊喜无比，小东西既可爱又体贴人！马克明抬头看了它一眼，却直接看到灵儿两腿之间那一指长的生殖器官，他笑着说：“灵儿不会在我头顶撒尿……”话未说完，一股热呼呼的金黄液体就泚了他满脸！灵儿“咯咯咯”叫着得意地飞出去。
　　马克明想起来，他曾在安玉面前拿灵儿的“前列腺”取笑，这下算是灵儿让他领教了自己“有仇必报”的恶作剧！他喊道：“好吧——！谢谢你的赏赐！”然后扬起脸让雨水冲刷干净。他还发现安玉送他的外套竟是防雨不透水的。
　　马克明见到了这个叫云清艾兰的青年。他的脸上还留有黄种人的样子，也知道曾有个叫亚洲的地方。当然是他母亲告诉他的，并说如果有机缘，他真想到母亲那个时代去看看。
　　马克明告诉他有这个可能，只是自己现在还需要找一个人。
　　云清艾兰又告诉他一个地区，叫阿丽美尔，建议他有空不妨也到那里找找看，因为那儿几乎是个女儿国。煞也不太搅扰那个地区，而且那里经常增添更多的姑娘，据说是煞放去的“饲养人”。只是最近两年因为女主的事情闹得不是很太平，可能是又来了位神秘的女子。
　　马克明心头又是一紧，立刻想到秦若。可转念一想，小若绝不至于同这里的人去争夺女权什么的，恐怕还会是一场空。但又没有别的地方可寻，他考虑去一趟也未尝不可，于是告别了云清艾兰。回到住所，准备辞别布莱利，去阿丽美尔。然而，没等他出发，大祸就意外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