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坛初蕾-5
作品名称:杏坛芳华 作者:杨文兴 发布时间:2018-08-10 21:28:28 字数:5131
林陆文怎么也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的暗恋,上高中的时候,刘玲玲应该算得上是年级中的美女了。穿得干干净净,脸上抹点雪花膏,一种成熟少女清丽的魅力,惹得很多男生都很喜欢她。在男生宿舍里,刘玲玲通常被男生们拿来品鉴、过嘴瘾。很多男生都给他写过纸条,像林陆文那样在给她写纸条被断然拒绝就不再写了的男生不多,很多同学都拿出了百折不挠的精神,一次又一次地写纸条,刘玲玲常常为此事而烦恼。这样的一个女神一般的同学,现在状态如此,这让陆文感到十分意外。
刘玲玲发现陆文出现在他的面前,很是高兴和激动,急忙放下手中的活,抖一抖身上的鱼鳞,洗洗手,甩干手上的水,迎上来,握住陆文的手就不想放下,真可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他急忙招呼陆文进屋,安顿陆文坐下,倒上茶水,说了一大堆客套话,什么大驾光临,蓬荜生辉;什么喜鹊枝头叫,贵客就来到;什么风居然吹来了贵客。背上的孩子“咿呀呀”哭闹着,刘玲玲解开系在腰间的背带,把孩子从背上放了下来,放到摇篮里。孩子还是不停的哭闹,她扒开孩子的小腿,原来是孩子拉屎了,她找到一块干净的尿布,给孩子换上,孩子不再哭闹了。“啊……啊……”地看着陆文,显出几分兴奋的样子。陆文看着孩子对他很是友好,觉得很好奇,这孩子似乎是认识他一样。
刘玲玲看着孩子对陆文“咿咿呀呀”地说话,也有几分奇怪,逗着孩子说道:“你个坏东西,以前一看到别人就哭,今天你怎么不哭了。”
陆文说道:“可能是我面善,孩子看到我很有安全感,刘玲玲,你怎么就结婚了,你还不大呀,才二十二岁呀。”
刘玲玲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唉!我早就结婚了,十八岁就结婚了,正式的,非正式的,加在一起都两次了。这是我的第三个孩子。”说着,刘玲玲的眼中涌起了酸涩的泪花。
“什么?两次婚姻、三个孩子,我的天呀,十九岁就当妈了?你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呢,怎么就当妈了?”
刘玲玲凄然地说道:“这事吧,说来也有些话长,我高中毕业回到家的当天晚上,就有人来做媒了,我想起那天上午你给我的纸条,你那样刺激我,说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一咬牙,就答应媒人见面了。”
“什么,这么快就答应了。”
刘玲玲有点哀怨的说道:“是呀,反正你不是也看不起我吗?”
陆文说:“这不存在看不起的问题呀!我当初给你写纸条,你就说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回你这句话,只不过想给你一个小小的报复而已,不存在看得起看不起的问题!”
“也许吧,这当然不能埋怨你,这也是上天注定的事,一个人心高气傲也是会招报应的。第二天上午,媒人带着我和母亲来到这个饭馆,我才知道,他家是开饭馆的,他叫张三晓,家中四兄弟,他排行老三,26岁,比我大8岁,两个30多哥哥和一个25岁的弟弟张四晓都没有结婚,一家人急的跟热锅里的蚂蚁一样,四处求人说媒。张三晓长得很帅气,但是没读过几天书,小学都没有毕业,但是他家的条件还是不错的,那天吃过中午饭,媒人见我犹豫不决,就说让我们单独说说话,加深了解,张三晓说带我到楼上小房间说话,我跟他上了楼,房间里很简陋,就一张床,也没个凳子,就只好坐在床沿上了,窗户很小,黑黢黢的,他递给我一杯饮料,我喝了几口,没说几句话,我就瞌睡得不行,很快就睡着了,下午快天黑的时候我才醒来,我知道上当了,哭了,看着自己的身体无所适从,我穿好衣服下楼,母亲还在楼下和他家的大人们打麻将,她手气一直很好,可能是赢钱了,母亲的兴致特别高,早就忘记了是带我来相亲的,回家的路上,我哭了,母亲麻木的说道:“哭啥哭,女人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嘛,这家人不错,我告诉你吧,我今天下午我都赢了一百多块!”我说:“你还是我妈嘛,女儿一生的幸福你不管不顾,就知道打麻将。”妈说:“老子把你养到十八岁,上完高中,家里还有两个弟弟,我不是你妈,那我是谁!”唉!人生啊,就是这样,不是什么阴差阳错,而是自作自受,想想,要是我不是跟你赌气,就算是要嫁人,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嫁出去,我多多少少还是可以选择一下吧,可是呀,历史是不能假设的,都怪我自己,都怪我自己啊!”
陆文听得有些酸楚,问道:“那你丈夫对你好吗?你们有感情吗?”
刘玲玲说“感情!感情!感情那个东西算个啥,说个不好听的话,那男人和女人,只要一上床,什么感情都有了,张三晓对我很好的,要不然,我怎么可能一连给他生下两个孩子呢。只是这个家伙脾气不好,人又特别小气,动不动就和来吃饭的人争吵,动手,这下不就完蛋了。打架,把别人打成重伤,赔钱,判了8年刑。他进去的时候,我的第二个孩子才2个多月,家里一下子没有了男人,我很快就变得无依无靠,本想搬回爸爸妈妈家去,可是爸爸妈妈也很有苦衷,两个弟弟等着要成家,我妈又喜欢打麻将,家里搞得一团糟。两个弟弟见到我就跟见到仇人似得。算了,就在这里过吧,反正这个小饭馆还是我老公公的。没想到的是,张三晓要跟我离了婚,理由是:等到8年后他出来,我这个女人就生锈了。他劝我,让我跟他弟弟过,女人闲着也是闲着,你说说,这都是什么话,我气得当时就想给他几个嘴巴,可是,张三晓已经判刑了,我还能怎么惩罚他呢,他弟弟张四晓也不是个好人,两个哥哥成天跟饿狼似的盯着我,每天晚上都在我的窗户下嘀嘀咕咕,害得我睡觉都不得不把卧室关得严严实实。就这样,一天到晚还是不踏实,我总担心,两个哥哥会把张三晓的那一套用在我身上。没有办法,在张四晓的纠缠下,我只好认命。张四晓毕竟年龄小一点,也找不到老婆,我无路可走,两个孩子要养,怎么办呢,我一个女人家家的,这第三个孩子就是张四晓的孩子。已经八个多月了。”
说完,刘玲玲呜咽着哭了,林陆文心理十分难受。要说这刘玲玲也真是!不管怎样,也是一个高中毕业生了,高中毕业就意味着有一定的生活能力。有知识有文化,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把自己嫁了出去,而且还嫁了一个那么不讲道德的男人!比这更可气的是刘玲玲,居然还认为这样的男人不错!真是一点生活判断力都没有了,就算是被那样了,也可以去告发他,即使有孩子了,也可以做人流,何必要把自己的一生交给这样一个一点都不地道的男人呢!
陆文安慰地说道:“刘玲玲,别哭了,可是我也帮不了你什么,这一切还得靠你自己,现在你和这个张四晓并没有结婚,你可以选择离开这个所谓的家,你要走出去,只有走出去,你才会看到外面的世界的美好,像你这样的长相,又有一定的文化,你才22岁,在外面哪里都可以混的,只是你的三个孩子难办。”
刘玲玲说道:“哪里还有三个孩子!现在就这一个孩子了!大儿子3岁了,前不久得了肺结核,也怪我太大意,一直发烧,我也没有在意,成天都在忙着饭馆的事,没办法照看他,耽搁了治疗,死了!老二四个月的时候,浑身起泡,然后就是发烧,最后也没有检查出个什么原因,死了!”
陆文说道:“怎么会这样,你是高中生,怎么这么大意,不会带孩子?”
刘玲玲说道:“老同学,你不是说嘛,我还是个孩子呢,生下老大的时候,我才十九岁,连奶都不会喂,生下老二的时候,我也不到二十岁,我哪里会带孩子呢!老二死了,我都快疯了,不幸的是老大在我怀上老三快要临盆的时候又死了,这让我十分难过,想死的念头都有了,可是老三就要出生了,我真是没有办法,不过,这一切都过去了。唉!等孩子稍微大点,我就离开这里,找一个喜欢的地方住下来,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还能不能跑得出去。”
陆文说:“你就是应该换个活法,就这样生活,哪里像同学们心中的刘玲玲,我坚决支持你走出去!”
“你是谁!你他妈的是谁!敢跑到我家来,勾引我老婆,让我老婆跑出去。”
一个洪钟一般的声音从屋外传了进来,陆文没有发现门外有人。这时候,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怒吼着冲了进来,挥动着拳头,照着陆文的鼻梁打了过来。说是迟,那是快,刘玲玲一闪身,挡在了拳头和陆文之间,张四晓的拳头,重重地打在了刘玲玲的脸上。
林陆文忘了自己在哪里说话,也忘了刘玲玲已经是别人家的老婆,他还以为,刘玲玲就是那个走起路来,小脚外摆,带动着喇叭裤忽闪忽闪的女生刘玲玲。看到刘玲玲替自己挡住了那野蛮男人的拳头,他恍然大悟,如梦初醒!
刘玲玲被打,林陆文怒不可遏,大声地呵斥道:“住手!住手!”
那张四晓哪里肯听,照着林陆文的鼻梁就是一拳,林陆文躲闪不及,鼻子顿时鲜血直流,他感到眼冒金星,几乎就要跌倒,刘玲玲见状,再一次站了出来,抓住张四晓的胳膊就是一口,张四晓疼得呲牙咧嘴,挥动着大手,重重的一巴掌打在刘玲玲的脸上,刘玲玲被打倒在地,摇篮里的孩子,似乎看懂了突然发生的情况,没命地大哭,林陆文捂着留血的鼻子,继续呵斥张四晓住手,张四晓不依不饶,刘玲玲从地上爬起来,拉着陆文的手,冲了出去。
他们跑出去几十米后,看看张四晓并没与追过来,刘玲玲停了下来,她让陆文赶紧离开,要不然会出大事的!陆文不肯,刘玲玲立刻跪倒,她知道,在这个问题上,张四晓连对他两个哥哥都敢动刀子,要不是张四晓护着,她早就成了两个哥哥的下酒菜了。她要陆文赶快离开,到县政府广场,说这个张四晓和他哥哥张三晓一样,会往死里打的,说下午四五点钟去找他。可怜的陆文,鼻子血流不止,狼狈不堪的逃走了。
林陆文离开了刘玲玲家的饭馆,行李也没来得及拿走。此刻他的身上只有早晨买油条时找回的四毛钱了,这会儿到哪里去呢,原本打算到刘玲玲家去蹭上一顿饭,没想刘玲玲的情况糟糕到如此程度!发生刚才的那一幕,让林陆文有些不寒而栗。此时此刻,他不知道刘玲玲回到家中会发生怎样的情况,陆文估计刘玲玲肯定不会有好日子过的,他很是后悔自己连一点责任感也没有,把人家刘玲玲放到一个危险的地方。可是,陆文知道,即使自己返回去,也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只能增加刘玲玲的痛苦,可怜的老同学,我实在对不起你,无缘无故的给你带来痛苦,我林陆文真不是个东西!这个刘玲玲也真是,这样的男人也敢和他一起生活,还一个二个地生孩子,她早就应该逃出去了,要是能逃出去,到其他大城市找个临时工,远比在这样的家庭中活得有尊严!俗话说:“树挪死,人挪活。”为啥要在那一棵树上吊死,有孩子怎么了,以她的长相,照样在城里找个好人家嫁出去,二十二岁,多好的年龄,怎么会落到如此境地!陆文想,下午见面无论如何,就算是再挨揍,也要劝刘玲玲赶快离开那样的家庭。
陆文作为一个局外人,看到的当然是表象,刘玲玲回到家中,张四晓并没有再打她,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即使不是名正言顺的夫妻。看到刘玲玲回来,张四晓主动给刘玲玲道歉,刘玲玲没有说什么,她抱起哭闹的孩子,往张四晓怀里一推,“碰”的一声关上房门,任凭孩子怎么哭闹,她就跟没听到的一样,她知道张四晓就算再不是东西,看着娇小的孩子,他也下不了手,虎毒不食子嘛。她躲在屋里不出来,张四晓无可奈何,孩子越哭越厉害,张四晓没有办法,一脚踢开房门,抱着孩子,“噗通”跪在刘玲玲的面前,求刘玲玲给孩子喂奶,刘玲玲看着孩子,眼泪再一次流了下来。她从张四晓的手中接过孩子的同时,抬起膝盖,狠狠地顶了张四晓的裤裆,张四晓疼得立刻双手捂着裤裆在房间里转着圈的乱跳,刘玲玲怒不可遏,问道:“这是我同学的东西,你送过去,还是我送过去,要是我送过去,我就跟他过了,再不回来;要是你送过去,给人家赔礼道歉,并且给他10元钱,我就在家等你。”
刘玲玲抱着孩子站在屋子中间给孩子喂着奶,孩子嘴里含着乳头,不再哭闹,张四晓疼痛缓解下来,走到刘玲玲的身旁,欣赏孩子吃奶的样子,他同意自己下午四点把林陆文的行李送到县政府广场,只要刘玲玲听话,不乱来就行了,刘玲玲见张四晓同意给陆文送东西了,说道:“我再给你讲,那是我高中同学……”说着她又一次抬起膝盖,猛顶张四晓的裤裆,张四晓没想到刘玲玲如此不讲规则,居然打破“用兵不复”的规矩,给孩子喂着奶,还要搞他,他毫无防备,刘玲玲这一顶,比刚才还重得多,张四晓差点就疼得昏死过去,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裤裆,打着滚,好长时间,才夹着腿站起来,继续捂着小肚子转着圈地乱跳。刘玲玲愤怒地说道:“以后你再敢动我一手指头,你试试!下次老子趁你睡着了,直接给你断根!老子告诉你,我可是女人!”
张四晓领教了刘玲玲的不讲规则,他知道,女人惹急了可比男人下手狠,孔子说过,女人与小人为难养也,可不能把这个死婆姨惹急了,惹急了,哪天真尼玛的剪了根,尼玛就完蛋了,他无可奈何地说道:“死婆姨,算你狠!”
“谁是你婆姨,你们家就是畜生!小叔子睡嫂子,一群公猪!”
“好吧,你要骂,就骂吧,只要你不离开我,我就认了,睡你就是为了爱你呀!舍不下你呀!”
“滚你个蛋吧,不要脸的畜生!”
下午四点钟,张四晓在县政府广场找到林陆文,把行李往地上一甩,发狠地说道:“别让我再看到你!否则,见一次,打一次!”接着,丢给陆文十元钱,愤愤地走了,林陆文心中害怕,这他妈的秀才遇到兵,哪里有说理的地方!他灰溜溜地收好东西和地上的十元钱,走向教育局附近的旅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