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章：京城来的高官也无能为力

　　再说孟芸姑娘的父亲孟世才做梦也没想到，兴高采烈地去昆仑省江山市才刚刚当了几天警察的宝贝女儿，却突然辞职不干回了京城自己的老家。问其原因，竟理直气壮地说是为了她单位上的一个心仪的男同事。
　　都二十五岁的人了，怎能如此这般的任性？把孟世才气得好几天都没缓过神来。
　　不过气归气，孟世才很快就有了自己的新的想法。女儿回到身边也好，凭自己在京城的势力自不会受半点委屈。想到这里，他也就暗暗与自己较起劲来：为什么要前怕狼后怕虎？老子手中不是还掌握着能左右他人命运的权力吗？
　　既然能够用权利做底气，因此在孟芸的父亲看来，启动应急程序到有名气的律师事物所找一分赚钱的好工作，应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让女儿坐办公室或者耍嘴皮子都不成问题，而且赚的钱要比当警察多很多，岂不是因祸得福的好事吗？
　　所以，这也是他不怪女儿草率做出决定的原因。
　　然而，让孟世才万万想不到的是，当把一切安排妥当后再告诉女儿随时可以去新单位报到时，你猜毫不领情的孟芸当时是怎么回答他这个当父亲的。
　　她竟板着一张脸，并用特别不尊敬的语气来嘲笑自己的亲爸的。她说：“你的权力大与我有啥关系？要去你自己去好了，你多什么事？我才不会到那狗屁不如的律师事物所去出卖自己的良心。爸！我说你还有完没完？就喜欢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烦不烦？告诉你，不去。”
　　面对家里唯一的宝贝女儿喷此等不通情理而又伤脑筋的绝情话，孟世才直气的胸肺都快要炸了；然而，他又只能忍气吞声地开导起自家的女儿来。
　　他说：“爸又没强迫你对不对？芸芸，你的年龄也确实不小了，如果谈恋爱爸自会全力支持。但前提是得看对方配不配的上你明白不？你说你一个政法系统的高材生，居然为了个不相干的外人用这种语气跟你老爸较劲，难道你不认为自己做的很过分吗？”
　　谁知孟芸父亲的话还刚说完，那一边听得根本不认同的女儿当场就耍起了大小姐脾气。
　　她说：“过分？啥叫过分？我去死了算了行了吧！你以为咱家是皇亲国戚权利至高无上吗？就算是，可人家还看不上我这个京城里曾经排名第一的校花。你知道不？我不要脸地主动送上门，那老太婆不领情反倒还不问青红皂白打了我的耳光，你说对我而言，有半点优越感吗？想正规谈次恋爱都这么难，今后还能有什么好盼头？说不定死了就能一了百了，这样咱们全家都图个清静……”
　　说完，孟芸就坐到地上“哇哇”地哭了起来。
　　连续两次听女儿说到死的孟世才，可就再也不敢用教训般的口气来指责孟芸了。
　　他不无担心地说：“从小到大我都舍不得打你一次，谁有这么大的本事敢动我家芸芸？他奶奶的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你等着，我马上对昆仑省政法委打电话，问他们怎么管的，我就不信还翻了天？好了，爸的乖女儿，你知道爸一向都以你为骄傲对不对？你平时那么心高气傲的人，所拥有的一切都让人嫉妒，怎么就乖乖地进了别人设的局？现在爸妈都老了，你就别再说气话了行不？”
　　见事情远远超出了自己的估计和想象，孟世才急忙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他认为，现如今的办法只有安抚女儿宽她的心，才能打开她难解的心结。
　　可孟芸非但没领情，反而更加大哭大闹地来制止父亲要实施的极端错误方法。
　　她说：“爸！你凭什么这么霸道？这纯粹就女儿自作多情，与人家有啥关系？再说了，一个能用手抓子弹的盖世英雄会怕你吗？他急了来个鱼死网破咋办？更何况女儿是心甘情愿的，怨不了别人，你不要用权利和手段去恐吓人家好不好？真要这样，到时别怪我与你断绝父女关系。”
　　这世上还真有人能用手去抓子弹吗？莫不是女儿为了一个合眼缘的男人，而烧坏了脑子在跟自己胡说？
　　哎？不对啊！女儿说的话没一句不是合情合理的，根本挑不出任何的毛病嘛，难道真有这回事？不行，得搞清楚才能对症下药。
　　这才是孟世才当时内心的真实想法。
　　可不，为了再一次的求证事情的真相，他就只能用这个原话题再次追问起女儿来，他说：“丫头，你真没骗人？我可是你的亲爸对不对？但我还是不信，一个普通人能用肉手去抓子弹吗？这简直是不可想象的千古奇闻。丫头，给句痛快话真的还是假的？该不会又囫囵你老爸吧？”
　　听这话好像还真不是在故意找事，孟芸这才有所缓和地面对自己的父亲，她说：“我骗你对我有啥好处？难道你没看电视现场直播或者新闻报到什么的？我的老爸啊！你是个玩政治的大人物，发生这么重大的事你居然说不知道？一点责任感都没有，你让我怎么说你为好呀？”
　　才不管女儿指责的孟世才连忙这样辩解，他说：“这有什么不好解释的，你爸整天要忙于工作对不对？你看爸这些天都为你的事操尽了心，难道还有闲心去关心别的事？你历来是聪明懂事的好女儿，理应理解爸的难处才是。”
　　突然间，好像醒悟了什么重大问题的孟世才又对女儿孟芸说道：“女儿呀，怪不得你回到家里后要死要活地要处什么对象，原来是看上了人家能用肉手去抓子弹是不是？如果真有这本事，倒也不失为一个可以考虑的上佳人选。哎，要不，咱先把他弄到京城来咋样？”
　　这话孟芸可爱听，听完后眼睛立刻带电了，只把她高兴得大喊大叫地抱着老爸说：“您说的是真的吗？这才是我的好老爸，亲老爸！你尽管放心，女儿能看走眼吗？真不是我吹，那小子绝对是古往今来难得一见的奇人怪人，否则，女儿才不会那么傻得倒贴金是不是？您就相信我一次吧！”
　　说完，还在孟世才的脸上重重地吻了一下。
　　女儿转变后所表现出来的积极的态度，终于让达到目的的孟世才感觉很有成就感，他说：“既然这么有把握，那咱们飞一趟昆仑省咋样？果真如你说的那般厉害，就直接调他到京城来，我就不信用京城的户口来诱惑他能无动于衷，除非他是榆木疙瘩木头人？”
　　不愧为雪中送炭的好计谋，孟芸立马遥相呼应地表示自己的支持和认可，她说：“行，我马上定两张飞机票，咱们父女俩尽可快的争取把这件事办的漂漂亮亮，让他人无话可说，这于公于私都有好处对不对？”
　　随即开怀大笑起来。
　　很快，清理了下嗓门的孟世才也跟着发声长笑，并指着女儿的鼻子这样说道：“放心吧丫头，包在我身上。你知道对你老爸而言什么是难事吗？没有，还真没有我办不成的事你信不信？都说女大不中留，如今看来这话说的还真是一句永恒不变的真理。”
　　直听的孟芸很是无辜的翘起嘴巴看着孟世才说：“我说老爸！你什么意思？故意讽刺我胳膊肘往外拐对吧！”
　　孟世才也同样望了望女儿，然后突然“噗嗤”一笑：“你要死要活的我哪敢呀？我只是实事求是地说出真相而已。”
　　孟芸：“说一千道一万，无非就是拿自己的亲生女儿来开牌做铺底，难道你不希望您的女婿出类拔萃？”
　　孟世才：“你都这么大了能不想吗？果真那样，我和你妈就没什么遗憾了傻女儿！”
　　可把孟芸激动得泪眼莹莹地说：“爸——”
　　
　　当夜晚的夜色悄悄地在江山市降临时，那俯冲下来的一架银灰色的民航班机不停地闪烁着亮晶晶的蓝光，并带着巨大的轰隆隆的响声，然后再划过一道漂亮的弧形线，就直接降落在江山市心连心的国际机场上。
　　到机场接机的昆仑省市政法委主要领导，赶紧不失时机地把孟世才父女俩请上豪华奔驰商务车后，几辆车就直奔江山市五星级的蓝山宾馆。
　　宾主落座后双方还来不及有多余的客套，那孟世才就迫不及待地拿出公函并大胆地当众说明了来意，他希望在座的有关部门尽快地办理好寒心的交接手续。
　　而为了摆龙门阵，见有人故意找茬不配合甚至表态装糊涂，直引得越来越阴沉着脸的孟世才，一通连说带吓的就把众人全都弄成了清一色的大哑巴。
　　他说：“诸位可能有所不知，江山市的寒心同志可是中央首长亲自点名要挑选的保航护驾的跨世纪人才，难道有人要对抗吗？如果有，我立刻打道回府从此不再过问。”
　　说到这，见无人敢应答，赶紧连连推托自己的身体出现点状况，需要马上去吃药，并装模作样不停地咳嗽；然后站起身来叫上女儿、撂下众人就直接往外走。
　　不当演员还真是浪费人才，居然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完成了一整套只能在官场上见到的应酬的戏剧片。
　　如此狡猾地采用了笑里藏刀这种阴谋手段，从而恰到好处地把那些有苦难言的昆仑省市两级政法委的陪同领导全部打发走了。
　　但是，尽管实施的计谋可以算是完整无缺，可对于孟芸来说，稚嫩的思维确实有点搞不懂老爸这是啥套路？
　　如是，她显然有点不明智的问：“爸！真不知道刚才你这唱的是什么戏？饭局还刚刚开始，你就不顾情面地下了逐客令，让他们全都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人家好心好意来为你接风洗尘难道有错吗？”所以，当孟世才关上门正得意洋洋地看着女儿笑时，表现出极大不满的孟芸就不免耍情绪埋怨起自己的父亲来。
　　“傻女儿，老爸这是在帮你知道不？先来个下马威，让他们在操作时怎么也得掂量掂量，我这个京城来的钦差大臣可不是闹着玩的，明白不？”尽管听到女儿的话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僵硬，但孟世才还是把那种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神气暴露无遗。
　　“老爸！看来还是你棋高一着，这样一来，他们办起事来就不敢懈怠了是不是？姜，果然是老的辣，用中央首长来唬住他们，一下就鸦雀无声了，厉害！看谁敢不卖面子那就是走到头了，您看女儿分析的对吗？”对孟芸来讲，只要能把寒心调进京城就是对她最大的帮助，至于其它的因素，那都是渺小而又微不足道。所以当孟世才主动说明原委后，就由衷地夸起了自己的父亲来。
　　而女儿的固执加任性，也不由得孟世才不语重心长地表达自己的情感，他说：“我的芸芸呀，今后你要走的路还很长很长，世道人心险恶阴谋总是无处不在，稍不留神你就会被算计被糖衣炮弹吞噬。如果你要活得比别人充实，就必须学会全部武装到牙齿，这样你才能在逆境中成功打败你的对手。你老爸已经老了，管得了一时，但管不了你一世，所以希望你将来能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当这句不知说了多少遍的经典台词，再次从孟世才的嘴里吐出来时，梦芸听到可就不高兴了。她说：“爸！你又来了是不是？哪来的这么多的感慨？不当哲学老师还真是委屈了你这个人才。我可告诉你，你女儿既当不了官也不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就这样。拜拜，希望你闭门思过吧！我去睡觉就不打搅了。”
　　根本没反应过来的孟世才，直勾勾地盯着女儿的后背也连忙跟着说：“拜——”
　　只是当他嘴里的一个拜字还没带出后面同胞姐弟来，女儿就防贼一样地逃离了他的视线。
　　原来，女儿进了旁边她自己住的房间，竟还故意大声地哼起了民歌小调来以示反对。
　　“傻丫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现如今看来你是越大越不听话，完全让爱情蒙住了双眼；居然让你亲爹闭门思过，肯定又是网上学来的那些旁门左道臭三教九流。不说了，老子睡觉啰——”孟世才一个人很无聊地唠叨完，三下五除二把衣服一脱，然后直接蒙上被子倒头就睡。
　　当得知寒心要被调走的消息后，熊省长的心里可不痛快了。除老不消停地骂娘外，还有时突然对他人大发脾气，就好像真得了神经病一样。为何会这样？原因是寒心要调动的事确实让背负着巨大压力的他大伤脑筋。
　　想想也是，好不容易挖掘出来的一个人才还刚刚派上用场，怎么就有人给惦记上了呢？而自己还不敢不依从，可把熊省长气得连眼睛里冒出来的光线都是火。
　　他娘的，居然有人敢坐享其成来挖墙脚，把掌管一方生杀大权的我这个省长当成了软柿子来捏是不是？
　　可又能怎样？还不是只能让人家骑在自己的脖子上拉屎又拉尿，还不能放半个屁你说邪门不？谁让对手是个比自己又大又狠的厉害角色呢？难道不是？这地方省长到高官如林的京城又能算个鸟？是鸟也不是只好鸟对不对？
　　说句不客气的话，随便碰到哪位大领导的秘书，都得点头哈腰地装孙子拍马屁，这就是官场潜规则。
　　既然有这思维，说明很识时务。如果硬碰硬，别说加官进爵没希望，估计连平调进京城都成问题，搞不好他这个别人眼里蒸蒸日上的省长大人，突然一下就从人间蒸发了。
　　然而，焦头烂额的熊省长又在想，斗不过难道就这样装缩头乌龟甘愿服输吗？不行，这可不是我熊省长为官一贯强悍的工作作风，那到底有没有既能留住寒心，而又不得罪他人的好方法呢？
　　还真有，为何？不是有句顺口溜叫做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吗？没错，经过大半天的冥思苦想，权衡再三后还真让熊省长找到了一个万全之策来应对。
　　他的策划是，先本人亲自出面找寒心以诚相待地进行沟通；到两人统一思想后，再经过寒心的嘴要一次性不留余地的回绝接收方。其具体做法是：称自己原本只是个土生土长的江山人，已到中年一无文凭二无半点技长，更无任何雄才大略，就想呆在家里拿点小工薪，陪伴年老的母亲简简单单地度过晚年就心满意足了。
　　当然，一向足智多谋的熊省长也考虑到了，如果仅凭寒心自己的这段说词还不够条件来阻扰对方办事，还必须得有警局的紧密配合，才能不显声色的到达预定目的。
　　于是他决定，强行用命令让警局配合并操作起来，还真是既隐蔽又简单而且还很安全的好办法。因为，对寒心而言是既没有履历表，也没有任何工作性质的库存档案，对方凭什么让江山市公安局办交接手续对不？
　　说句不好听的话，如果调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空白人到京城去为大首长保驾护航，岂不是乱弹琴？
　　到时出了问题谁负责？
　　熊省长的这一招釜底抽薪还真是无懈可击，直把来时信心满满的孟世才气得都差点吐血了。
　　确实，对说一不二的孟世才来讲，一生又何曾受过这种说话如同放屁的窝囊气？想想也是，从京城特意调来的两员手下得力干将两天不停地东奔西走，不但没有半点实质性的进展，反而还被弄成了无头苍蝇处处碰壁，到头来只能报告说负荆请罪，要无功而返铩羽而归。
　　这就让孟世才真的很是懊悔不已，这中间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我说芸芸啊！本以为弄个小警察去京城自是小菜一碟，谁知怎么弄都整不明白，怎么办都是违反原则。如今看来老爸这次真的是准备不足而着了别人的道，居然还让人找不到半点的破绽你说古怪不？他娘的，当初很多人都说这江山市是藏龙卧虎水之地我还不信，现在看来是大错特错。别伤心了，咱回去再想其它对策好不好?”躺在沙发上的孟世才望着女儿，说话时两眼无光。
　　“爸！女儿也知道您这次确实尽心尽力了，无奈天不随人愿。要不，咱们去一趟寒心的家咋样？”尽管孟芸是站着回话的，但也是萎靡不振精神完全涣散的样子。
　　使得孟世才听后连连不停地摇头，并望着女儿语重心长地叹口气说：“爸的好芸芸呀，寒心的面咱们也见了，人品各方面确实都不错，但就是对你我都很冷漠，你又不是没听到对不对？他居然开口直接说没有商量的余地：就一句话不去不出。依我看得慢慢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是不是？傻女儿，回去吧！咱们得从长计议才是。”
　　此时明白唯有打退堂鼓的孟芸，也只能顺从父亲的意愿：那就是来日方长等待时机。
　　不然，又能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