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约会

　　与唐平吃完饭，已是八点多。他一人走在小道上，不知是月光还是灯光照得四处通明，也为树木披上点点银装。
　　这么久以来，从未有过一次像今天这么痛快地与老唐吃饭过，不仅吃得好，还有一大堆笑话听。一不小心吃得太多，肚皮被挤得隐隐作痛。
　　现在还不能回宿舍，邓有扬那家伙肯定是在开小party，没有十二点钟是停不下来的，若回去再挤一点食进去，那就当饱死鬼了。
　　其实少卡不知道的是，今天邓有扬并没有开party，而且与那几位男生干了一件秘密行动。至于为什么叫秘密行动，当然是见不得人了。
　　少卡就这样缓缓地走着，夜晚的风依旧带着热气，吹得嘴唇微微发干。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总之在肚子感觉不再那么难受，脚步也便轻松不少之后，他慢慢地来到了一片热闹地带。原来是百米处有人在摆摊卖物品，那里聚集了不少女生，喧哗得不得了。
　　反正闲着也是没事做，倒不如去看看，正想着，他就走了上去。
　　这不止卖盆栽植物，还卖不少女性的装饰品，众多小物品琳琅炫目，令人眼花缭乱。不得不说，这位小摊的主人脑子挺好使的，卖的东西大大激发女性的购物欲——装饰品谁不要。
　　“老板，我这是第一次买礼物送给女生的，没有经验，你帮忙选一个。”少卡头也不抬地说。这是少卡的习惯，他一来就直接开门见山，从不拉拉扯扯。
　　“少卡，你怎么在这？”
　　熟悉的声音传来，当抬头望向对面时，一位青年面带笑容，头戴白色帽子，一身绿色休闲服，在灯光下引人注目。这不是别人，而是高中的老同学——皓明
　　对于眼前的老伙伴，少卡可是记忆犹新，高中那会儿他与皓明关系铁得很，两人睡同一个宿舍，还是共同一张床。
　　记得那个时候少卡经常在夜间说梦话，被吵醒的皓明总是一声不响地拿手机录音下来，第二天发给各位好友，还好梦中说话含糊不清，不然玩笑就开大了。
　　最好玩的当然是两人半夜躲在被窝里打游戏了，好像就叫王者荣耀来着。少卡经常和皓明对线，杀得皓明屁滚尿流。说话皓明又讲不过，走投无路之下，皓明才把那些女生的表白信拿出来：“怎么样？气死你个小光棍……”
　　被气得要炸的少卡似狼捕羊，扭上去就是暴打一团。虽然矛盾不少，关系却越来越铁。
　　谁能想到上大学后两人还能再见？只是相隔了一年之多，又各自为梦想而拼搏，关系也就淡化了不少。
　　人与人之间就像风筝，拉得太近，它就飞不远；放得太松，它就会掉下来，而它飞得很高很高的时候，你还抓着不放？他就可能会断掉，再也找不回来了。
　　“刚刚吃完饭，见你这热闹，过来时才发现是你这小毛虫，真够意外的！”少卡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怎么现在都开始学做生意了？”
　　“现在这种世道，不自力更生，哪能活下去！”皓明笑着露出那对小虎牙，“不要转移话题，你刚刚说送女孩礼物？还是第一次，怎么，忍不住了？”
　　少卡瞥了对方一眼，却依旧面带微笑地摆摆手：“去去去，小屁孩懂什么？”
　　“你了不起。”皓明故意竖起大拇指，开玩笑地说。以皓明的长相恐怕早已是二手货了，竟然还有心思刺激新手。
　　“少废话，你还卖不卖了？”
　　听到对方微微愤怒的声音，皓明立马捧起一个有双拳那么大的白陶瓷，当中种着茂盛的文竹。青翠色的叶子，似乎要融入皓明的衣服中去，抓不着痕迹。
　　“现在大人表白，用红玫瑰；高中生用行动，初中生用情书；而身处大学的我们能用什么呢？实话告诉你吧！现在都流行送有留念性的物品，也就是说送盆栽植物是个不二选择哦。”皓明用推销的口吻说。
　　少卡笑着接过文竹：“多少钱？”
　　“原价九千九百九十九点九元，现价只需九点九九元，怎么样？实惠吧？”
　　“实惠个屁，想坑我就直说。”
　　“不用找了，那一毛钱是赏你口才的。”
　　少卡从裤袋中掏出十块钱递给对方后，满意地走开。他现在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就算是再好的朋友也不能停留，以后有的是时间。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有一句话是从未被推翻过，就连大学也完美的搭起的那句话：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所以少卡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要皓明把这文竹送给他，而是出钱买。
　　可对方却不是这样想，好久才见一次自然要送一件礼物的，刚刚的话只是开玩笑罢了，却没想到对方还当真了。都做到这个份上了，皓明也不能再说些什么。
　　总不能让皓明冲出去，抱住少卡的大腿，哭喊着说“大爷啊，求你收回去吧，我不要了……”简直太不符合常理了。
　　“少卡，你也来买东西啊？”对面走来一位瘦高的女子，洁白的肌肤，可爱的笑脸。
　　小兰此时穿着粉红色长裙，手中抱着与少卡一样的陶瓷，其中有一两个小小的仙人掌，正如它一样安静、可爱。
　　见到少女，少卡的心跳加速了不少，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嗯，刚刚来买的。”
　　不是少卡装萌，而是他虽然有着成年人的身体，但接触外界不多，因此心性也很单纯。表现出来的行为有时接近乖巧、可爱，当然，这并不与身体产生太大的排斥。
　　“文竹象征着永恒，是朋友纯洁的心，也是婚姻中幸福甜蜜，爱情长久的代表。”小兰望着对方手上的文竹，黛眉微微皱，“嗯……你打算送给谁？
　　文竹还有这般象征？少卡这可不知道，既然是高中情圣的皓明给的就绝对错不了。
　　其实他从一开始就打算买点东西，什么时候向小兰表白，可一直没有机会，没想到老天爷还真是眷顾，在今天选择了最好的礼物。
　　现在来来往往的人几乎都是女生，有这么个男生在自然会引人注目；更耀眼的是两个人刚好在路灯下，少卡若是这么直白地说出来，还真的是厚脸皮了。
　　可是再怎么厚脸皮也必须要说。在初中时，他遇到了一位很好的女孩，当时因为胆小，又为了学业，错失了那位女孩。如今学业有成，他也不能再胆小怕事，他再也承受不起因为自己的懦弱而失去幸福的机会。
　　“XIaoLan，senyouasparagus，Iloveyou.”少卡从小脸皮就很薄，他硬生生的递出文竹，低声地说。
　　这里的人太多，尽管他内心非常地坚决，可还是心生胆怯。他抓到很多人不会英语的这个特点，轻轻地表白了起来
　　“什么，听不清！”
　　这一害羞下来声音就越压越低，如同蚊子般嗡嗡作响，就连少卡都难以听得到。小兰问这句话重述，理所当然。
　　难受的是，小兰是听到了，只是她不确定而已。可怜的少卡还得大声的再说一次。
　　“XIaoLan，senyouasparagus，Iloveyou.pleasegivemeachancetotryandacceptme.”
　　是的，他表白了，而且这次是大声的喊了出来不管结果如何，少卡心中都不会再有遗憾
　　他的这个动作和声音吸引了更多人的目光，当中有不少人是听得懂英语的，他们一个个都在传着英语中的意思，眼神中都露出了期待的目光
　　一抹胭脂红爬上脸颊，眼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小兰等这句话足足等了四年。当初高中毕业的时候，小兰以为再也听不到这句话了，可谁又能想到在大学里，她听到了少卡最真诚的那句话，又怎能不激动：“Ialsolikeyou，thincactusgivesyou.”
　　小兰说完后，将自己手中的仙人球与少卡手中的文竹调换，表示他真的接受了对方的表白。
　　“好浪漫……”
　　“真有点希望那位女孩就是我……”
　　就这样，在心中埋藏了许多年的心愿达成了。也不知是谁起头，总之一片片的掌声接连响起，以祝贺这对恋人。
　　“真的！”莫名的兴奋自骨骼中喷发，少卡全身都在扭动，他真的是太兴奋了。若不是因为两人手中都捧着物品，他可能会在一瞬间抱上去。
　　“我说假的，你信吗？”小兰用一只手擦干泪水，勇敢地笑着。
　　少卡当然不信，但他只是乐呵呵的，激动得脑子发热，不知该说些什么。
　　“走了，这么多人在看着呢，害不害羞？”
　　“哦。”
　　在一双双羡慕的眼光中，两人同时转身。快乐，不！是亲密地走开了，直到消失在众人的视野内……
　　女生宿舍楼。
　　在女生宿舍楼正对面两百米处是一片草坪，在草坪中央放有不少的大石头。其中一颗石头有双人床那么大，是这些石头当中最大的那一颗。此时，大石头上站着好几个人，不用想，当然是信活几人了。
　　“哇，咱们学校的女生就是漂亮，一个个生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邓有杨嘴边流着口水，用单边望远镜望向对面的女生宿舍。
　　现在还不算晚，外面清清凉的，有不少女生站在阳台边吹风，有说有笑着。邓有扬将她们尽收眼底。
　　“是吗？这么说那传说中的水神之花曾怡翠与地下拳皇林妙妙你也看上了，啧……真没想到你是这种口味的人。”郑威放下双筒望远镜，任它挂在脖子上。
　　曾怡翠与林妙妙可是中南大学的名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虽然说同学笑话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但是她俩的相貌实在是千年难见，又极其爱臭美，好出风头。说是钟馗的妹妹，还不知道钟馗会不会嫌弃呢。
　　“怎么说起她俩了，害得我连看美女的心都没有了。”邓有扬放下望远镜，又开始抱怨起来。
　　其实一开始邓有扬并不讨厌那两位，人长得丑大家都没有说什么，可长得丑也要装逼，那就不得不让人心生厌恶了。说通俗点，就是大家经常说的那句话：长得丑不是你的错，出来吓人就是你的错了。
　　“大哥，我们这样做真的好吗？”信活没有望远镜，他只是站在后边看风景。
　　本来信活今晚是打算复习的，却被邓有扬编出一个天大的谎言，说是要干一件惊天动地的事，而且必须要信活帮忙才行。于是，那小子就被傻傻地给骗了出来。
　　邓有扬有句话，同事穿一条裤子的，你不来怎么行，多孤单。
　　从路旁经过的人都用惊异的目光望着这石头上的几人，可怜的信活紧张得都不知道说些什么。
　　“有什么不好的，多看看才能提高眼界。”邓有扬大方地将望远镜硬塞到信活手中，并催促地说，“想看什么就看吧。”
　　这种感觉就像教坏人家小孩，要做恶人的基本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