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二李醉酒谈心事，吴秋送礼遭拒绝

　　吴秋在等李琪，也许是为了漫长的旅途不太孤独，她总是习惯与另一个人同行。这个人可以是朋友，是亲人，是同事，当然最好的应该是恋人。爱一个太苦了，那是母亲经常说的一句话。她还能记得母亲去世前经常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叹息的样子。李琪来的很匆忙，像是一个刚从睡梦中醒来的人，在着急的上厕所。吴秋很无奈的看着他，好像又回到了第一次见面的样子。她实在想不通怎么会和这么糟糕的一个人成了朋友。
　　两个人面对面靠着窗子坐着，窗外是飞逝而过的风景。李琪带了些母亲做的吃的，凉皮和韭菜盒子，吴秋也试着尝了些。她吃饱了，用胳膊贴上了窗子，脸也靠了上去。阳光从窗外撒到了她的脸上，连那最常见的睫毛也变得异样的耀眼。李琪看的有点入神，直到吴秋用毫不客气的语气说：“再看我把你打成熊猫眼”。他才缓过了神，她的语气很野蛮。但李琪实在无法生气。吴秋说：“你昨天一直在家吗？”李琪说：“没有，陪一个同学逛了下袁家村。”吴秋说：“为什么不叫我和李凤一块去？”李琪说：“我那个同学很特殊。”吴秋说：“是你女朋友？不是吧，那个林小夕不是已经结婚了吗？你们还见面。”李琪有点无奈的看了看吴秋，他才发现女生真的都很八卦。李琪说：“不是她，是我和她共同的朋友，我的同桌。”吴秋说：“男的还是女的。”李琪摇了摇头说：“这很重要吗？”吴秋很坚定的说：“重要。”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头差点低到了桌子底下。李琪说：“女的，但是没你漂亮。”他不知道自己为什给女的后面加了半句话，但还是加了。吴秋听完这句话本匆忙的说了句：“我接点水。”然后就慌乱的逃开了。
　　眼前的人真的不太熟悉，但却陪自己往返了两回老家。这真的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他甚至已经拿吴秋和林小夕作比较。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吴秋好像都明显的胜了一筹。可是爱与不爱真的与优秀无关，吴秋接水回来的时候他又多看了几眼。吴秋说:“小凤凰还是不肯回去。”李琪说:“李凤有她留下的理由，或许有一天我也会回来。必定滨海对于我们本来就没有太多的留恋。”吴秋说:“那我呢？你们眼里我算什么。”她这句话说的是这般的匆忙，说的是这般突兀，以至于李琪没办法回答。李琪忽然觉得他和吴秋很不适合，甚至比韩俊和吴秋更不适合。他有点想逃避吴秋的目光，因为那份真诚自己无以回报。他觉得既然已经错过了一次，那肯定不会有第二次。可命运，谁有能说的清，看的透。
　　李琪到舅舅家时，表妹张鑫已经回来来了。他好像很久没见她了，到了大学她似乎比高中更忙碌了。张鑫说:“英语六级没考好”。李琪说:“下次再考，过了就行”。张鑫说:“哥哥，我怎么可能没考过，只是分数不够高而已”。他看着张鑫，惭愧低下了头。她觉得张鑫毕业后肯定会找份很好的工作，必定她在学校很努力，而家里也有很好的社会关系。
　　吃完饭还是和以前一样，舅舅和舅妈走在前面。李琪和张鑫走在后面，也许是因为许久不见张鑫对李琪更加热情了。她觉得这个哥哥和老家的那些亲戚还是有点不一样的。世界上每一个人都不一样，每个人都是自己生命的主角，而别人只是或多或少的来到了这个世界。
　　吴秋回到家时父亲已经坐在了客厅，她看着父亲很严肃的脸，心里产生了强烈的不安。父亲说:“最近不要老往外面跑了，公司事情比较多。还有你韩伯伯从美国回来了，我们两家人一块聚聚，对了最近你和韩俊怎么样了？”吴秋说:“爸，你开什么玩笑，我和韩俊能怎么样，再说韩俊已经有喜欢的人，就是你辞退的李凤。”父亲说:“年轻人知道什么是喜欢，况且去过只是喜欢就合适的话，那这世界还不乱了套，那岂不是你若喜欢要饭的我也得把你嫁了。”吴秋说:“爸，我不想和你争吵，韩俊和我真的不合适。而且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谁也别想改变我的想法。”父亲说:“就是那个叫李琪的小职员，就那长相，身高，家世，能配得上你，你别以为我不知你去西安几次是为了什么，你别忘了你是我女儿。”吴秋说:“你让人监视我。”父亲说:“你是我女儿就得听我的，韩俊不行还有其他的合适的。总之总要是一个能配得上你的人。”
　　对李琪来说，吴秋好像真的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他没有主动去找她，她也没来找她。李琪很少主动给人打电话，因为他觉得说公事，微信就能说清，说私事见了面再聊最好。他觉得通讯的方便其实是把人与人隔的越来越远了。
　　李宏志看到李琪一个人喝酒，他就径直的走了过去。坐在了旁边，好像那桌子上的就本来就是给自己准备的，喝起来很方便。他对李琪说:“怎么一个人喝闷酒，上次陪你的那个小妞呢！”李琪说:“和别人跑了。”李宏志说:“什么人，我去砍了他。”李琪说：“你能不能动些帽子，我要整一个也一定会在法律范围内让他生不如死。”他看着李琪，实在不能相信这句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李琪也不相信这句话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但他确实说了这句话。李宏志说：“这世间还有比死还痛苦的事情，生不如死只是个笑话。”李琪说：“我如果恨透一个人，我就让他的子女意外的从这个世界消失，让他好好的活着。因为只有活着才能品尝到生活的滋味，死了是解脱。”李宏志的脸色变的比较狰狞，他觉得李琪说的这些自己真的可以做到。他觉得李琪也是一个疯子，也许正如佛家上所说，一念成魔，一念成佛。李琪根本不知道自己脑袋里在想什么，这些话就说了出来。
　　市里一座很出名的高楼，一位公司的员工在准备跳楼。李宏志和李琪就坐在车里，李琪说：“这热闹有什么看的。”李宏志说：“如果他跳了下来，我就会少收一笔帐。”李琪说：“他欠你钱。”李宏志说：“我只是个收帐的，而且这种人我也没心情关心，我们真的只是恰巧路过而已。”李琪说：“你赶紧让你的人宽限下他，这样他就不会自杀。而且他死了你们损失更大。”李宏志说:“他死了我们不会有什么损失的，而且还可以教会很多人欠债还钱的道理。”他说这话的时候很自然，自然到根本想不起那个人是一个生命。或者说对于他来说，一条狗和人一样都是生命。只是很多时候，人不如狗。
　　四周都是围观的人，很多人在用手机拍照。很多人在说:“赶紧跳。”也许有人真的也再说不要，只是那种文明的声音太过于弱小，早已经淹没在流氓的呼喊声。那个人还是从楼上跳了下来，李宏志说:“一条小鱼没了。”他就带着李琪离开了，李琪很想和李宏志打一架。只是他觉得现在的争论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李琪说：“你为什么不救他。”李宏志说：“救了他能怎样，能救了生命，不一定能救了生活。而且我又不是善人。”
　　李琪喝了很多酒，直到喝吐。吐完了，又继续喝。那恶心的呕吐味，让四周的空气都另人窒息。李宏志就坐在他的旁边，当然周围还有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公主。她们都在为李宏志解闷，直到钱珍妮妮的出现，她们才匆忙的离去。她今天的打扮很普通，白色的短袖，浅蓝色的牛仔裤，倒真像是一个学生。李琪望着她，忽然间就清醒了起来。好像在她面前表现出醉样，也是一件很可耻的事情。今天自己的脑袋很混乱，像是变了一个似的。
　　钱珍妮对李琪说：“你们两个怎么醉成了这样。”李琪说：“我也不知道，就是想喝酒了。”钱珍妮说：“今晚你就别回家了，我们一块去李宏志那。”他不知道她为什么邀请他去那里，好像两个人还没熟悉到那个地步。但他还是去了，也许因为想看大海。也许只是想多看一下眼前的这个美女，很多时候欣赏也是一种情感。
　　三个人坐在亭子下，海风吹来的时候生出了许多凉意。本来酒后实在不该吹风，但人性的固执却扭过了身体的摧残。李琪说：“钱珍妮，你这么漂亮的人怎么会成现在的样子。”他没有说现在的样子有多坏，但至少他不觉得钱珍妮现在的样子好。她看着李琪思考了许久，只是说出了四个字：“身不由己。”李宏志说：“你这家伙又在这里臭感慨了。”没一会，钱珍妮就走了，李宏志看着她的离开的背影，心里不由得生出了阵阵剧痛。他对李琪说：“你觉得钱珍妮怎么样。”李琪说：“你女人，你问我。”李宏志说：“她还是五爷的女人，不过我想五爷很快就会消失了，必定他都那么大的年纪了。”李琪没有评论他的话，他觉得李宏志和自己生活的世界差别很大。既然是如此他就不会做任何评论，他始终觉得每个人都应该得到理解，即使是罪不可恕。
　　李琪要过生日了，不过他从来没过过生日。唯一的一次生日请人吃饭，还是只有王子枫和林小夕陪他，当然他只请两个人一人吃了一碗面。那已经是很久以前事情。但不可否认，他记得还是这般清晰。
　　舅舅又从国外出差回来了，给舅妈和表妹一人带了份礼物。李琪忽然间有点嫉妒表妹了，当然他这种想法在心里没持续几秒，就忘的干干净净了。李琪觉得舅舅的生活太低调，和舅妈两个人一年挣一百多万，又有一套别墅几套房子，生活的还是那样简单枯燥。或许他站不到那样的高度，自然看不到别人的眼界。也是在这座钢铁铸成的城市，钱又怎么会够。
　　吴秋还是来找李琪了，她知道今天是李琪生日。李琪对她的出现感到很意外，因为今天来有点太厚重了。他本来不愿上吴秋的车，但又觉得她停在公司门口太过于扎眼。而且让舅舅看到就更不好说清了。她对李琪说：“我听李凤说，你今天过生日，她让我来陪陪你。”李琪知道李凤都不知道自己今天的生日，他没有揭穿她的谎言。既然别人有的是善意，自己又何必那样无聊。李琪说：“我知道一家很有特色的陕西饭馆，请你去那吃饭。”吴秋说：“怎么，不怕花你的钱了。”李琪说：“我没那么小气吧。”吴秋摇了摇头说：“有。”
　　两个人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座下，因为餐馆在十二楼，还可以稍微的看一点远处的风景。吴秋说：“你其实应该问我喜欢吃什么，然后再决定去那吃饭，你这样决定太自私了。”她掏出了一块手表，寄到了李琪手上。然后说：“这是我送个你的生日礼物。”为了让李琪觉得这块手表的普通，她除了手表什么都没留。李琪说：“无功不受禄。”她对李琪说：“难道我买了，还能退回去。你就收下吧。”李琪很犹豫，虽然他看不出价格。但还是认出了手表的品牌。因为不巧，舅舅就有一个和这支品牌一样的手表。那还是舅妈咬牙给舅舅买的，将近十万。吴秋说：“等我过生日你再送我一份礼物就行了。”李琪说：“你这块表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你若退不回去就送给别人吧。”
　　她没想到他拒绝的这么坚决，两个人都知道这其实不是一块手表的事情。而是一份情感，更是一个承诺。虽然很多话都没有说，但和说了一样。
　　出门的时候窗外下起了大雨，她没有送李琪回去，李琪也没要求。李琪在雨中走了很久，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心更加空荡荡了。眼泪和雨水混到了一起，似乎要埋葬心中的那一份好感。淡淡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