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的弟弟不准欺负

　　    L市是一个沿海的北方城市，在一个鹅毛大雪纷飞的下午，四年没有回到学校的渺渺，终于在这一天结束了为期四年的训练，被允许重回校园，重新过一个十五岁女孩儿的正常生活。孤独地站在教学楼三楼的窗口，望向操场，学校在渺渺离开的四年里变化没有多大，四年期间，只有在小升初的考试时，渺渺被允许来参加考试，刚回到学校的渺渺并不是很适应学校生活，毕竟四年里面，渺渺基本是和学校脱节的，也就是占了九年义务教育的光，再加上老爸锲而不舍的努力，才保住了渺渺的学籍。
　　从三楼看向操场，白茫茫的一片雪景里，一个红黑相间的外套吸引了渺渺的注意力，仔细看过去，居然是一个男孩儿在自己踢一个足球。这么大的雪，操场上的积雪怕也有5公分厚，这个男孩儿一个人踢足球？在学校不认识半个同学的渺渺抿嘴笑了一下，可能上天也觉得她需要一个朋友，才让一个孤独踢球的男孩儿被她发现了！想到这里渺渺迫不及待地跑下楼梯，踩着足可以没过脚面的积雪来到了操场上。
　　“你介意多个守门员吗？”渺渺灿烂得笑着，能有个人陪着打发一个课外活动的时间，渺渺是打心底里高兴。
　　“好啊！我正缺个守门员呢！”男孩儿没有拒绝渺渺的要求。因为他没有朋友，父亲在他三岁时，就因为工作的原因离开了这个世界，母亲一个人省吃俭用的供他上学，可学校里的同学总是笑话他是个没爹的孩子，都不跟他玩儿。渺渺虽然看着眼生，但却是第一个来找他玩儿的同学，他求之不得。
　　足球上早就占满了雪，可两个都没有朋友的人，并不在意，渺渺并不会踢足球，更不会守门，但怕失去这个玩伴，渺渺还是紧张地左挪右移的，不停地在一个球门的范围里移动。但渺渺是真心佩服这个男孩儿的踢球水平，任凭自己怎么移动，足球总是稳稳当当地滚落在自己的脚边。一个课外活动，只有一个半小时，下午放学的铃声打响的时候，渺渺还是觉得没有玩儿够，但是也没有办法，就算自己不回家是常态，这个男孩儿也不可能不回家吃饭。毕竟晚自习这种东西，渺渺是没有去上的兴趣的，但保不齐这个男孩儿是有这个兴趣的。
　　离开操场之前，渺渺灿烂地笑着问：“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渺渺，是初三四班的。”
　　“我叫钟陆，是初一一班的。”这个叫钟陆的男孩儿，学着渺渺的样子介绍了自己，脸上同样挂着灿烂的笑容。
　　“叫声姐吧！以后如果有人敢欺负你，尽管来找我！”渺渺很直率得打算交了这个朋友，或许这就是缘分，毕竟是自己重返校园后，认识的第一个人，下午又玩得这么开心。
　　“姐！”钟陆也很开心，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有人不嘲笑他没有父亲，不管这个姐姐会不会真的不让别人欺负自己，但他至少有了一个不嘲笑他的人，叫姐姐也无所谓，毕竟初三的学生是比自己大。
　　渺渺带着满意的笑容离开了校园，匆匆回到家吃了晚饭，鬼使神差得居然又回到了学校。整个晚自习，书本认识渺渺，渺渺却不认识它们，无聊之中，渺渺开始了自己趴在课桌上补睡眠的功课，正睡得香甜，晚自习放学的铃声把渺渺吵醒了，伸了一个懒腰。渺渺突然想起来自己下午刚认的那个叫钟陆的干弟弟，踩着轻快得步伐，从自己教室所在的三楼，一路下楼梯到初一所在的一楼。
　　走廊上七八个男生围着一个男生，嘲笑声传到了渺渺的耳朵里。
　　“没爹的孩子，把你妈妈给你的零用钱拿出来，我们几个就走，没有爸爸就得交保护费，这个规矩总懂吧？”一个胖胖的男孩儿口无遮拦地说着。
　　透过七八个男生中间的缝隙，渺渺看到了下午的那件黑红相间的衣服；再把目光移上去一点，是那个小午还在和自己踢足球的钟陆！怎么会是个没爹的孩子？看着钟陆老老实实地掏口袋。渺渺火气大的忍不住了，刚认的弟弟，怎么能任由别人欺负？
　　渺渺大步走到了这群人的身边，挤进这七八个男生的里面，把钟陆护在了自己的身后。渺渺是不怕打架的，四年没有到学校，就没学别的，只学了打架这一门功课。
　　“识相的，现在就消失在我的视线，我看你们也不像是个有爹的样子，怎么就把你们教成这副德行了？告诉你们，这个是我弟弟，只要我还活着，谁也别想欺负他！”渺渺是四年来第一次出现在校园，不认识她的人一抓一大把，七八个男生当然也不会在乎一个女生。
　　“少管闲事！每天都是这样的，钟陆必须给我们保护费，不然我们就连你一起打！”胖胖的男生威胁着渺渺。可渺渺一点退后不管的意思都没有，脸上毫无表情，眼睛里透漏着冰冷的眼光。
　　“姐，你别管这档子事儿了，我都习惯了，你快走吧！他们真的打人！”钟陆在渺渺的背后提醒着。渺渺的举动确实让他心里感到温暖，可钟陆不愿意看着渺渺被欺负，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是这几个出了名的小霸王的对手？怕是僵持下去，两个人都要被打一顿。
　　“放心！只要我还活着，就没人敢欺负你！”渺渺说话的同时，已经握紧了拳头，随时准备教育一下这些欺负自己干弟弟的人。
　　“既然这个女的不知好歹，给我上，不用留面子，还真没见过这么找着挨打的！”胖胖的男生说了一句，七个男生就开始动手要打渺渺。
　　渺渺别的是真不行，但打架却是把好手，右脚作为支撑点，左脚迅速地踢倒靠近的男生，七个男生都踢倒了，渺渺轻笑了一下。
　　“就这点本事，也学着收保护费？我叫渺渺，初三四班，可以随时来找我的茬儿，但我的弟弟，你们休想再欺负！”渺渺恨恨地撂下一句话，拉着在震惊中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钟陆，就大步离开了校园。
　　“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明天早上我六点半接你上学，不是我说你，人家要钱你就给啊？幸亏我到的及时，这种毛病可不能惯着，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渺渺跟着钟陆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庆幸自己鬼使神差得上了晚自习，又鬼使神差得去接钟陆放学，这才让他躲过了一劫。
　　第二章保护弟弟（一）
　　下晚自习回家的一路上，钟陆都没有说话。三岁就没有了父亲，被欺负早就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同龄人不是冷嘲热讽，就是若要自己为数不多的早餐钱，长久以来钟陆都不敢吃早饭，就害怕那不出钱来而被打一顿。但今天下午刚认识的这个叫做渺渺的女生，和自己平常见惯了的人都不一样，看得出来渺渺也是个爱打架多过爱学习的人，可是渺渺为什么要保护自己呢？钟陆想不通。
　　“我到家了！姐，你也早点回家吧，今天谢谢姐姐了。”钟陆匆忙道了谢，转身用钥匙开了家门，急急忙忙得回了家，生怕渺渺临时改变主意，那早餐钱可就离了狼窝又入虎穴了。
　　渺渺仔细看清楚了楼号、单元号和房号以后，才发现钟陆和自己家是在一个小区的。唯一的不同仅仅是，钟陆的家是在小区门口的一号楼一单元一楼101室，而自己的家是小区最里面的四十二号楼一单元202室，难怪觉得放学回家的路这么熟悉，在一个小区住着，上学放学接送起来倒也方便不少，嘴角挂着一抹微笑，渺渺也回了自己的家。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渺渺站在钟陆家的门口，不停地看着手腕上被自己故意调快了5分钟的手表。已经六点半了，怎么还不出来？是不是真的不把自己的话当话？这都迟了30秒了，对于渺渺的急脾气来说，这已经是等待的极限了。抬手刚要敲响钟陆家的门，大门却在这个时候打开了，露出钟陆惊讶至极的一张脸。
　　“你迟了三十秒呢！”渺渺非常气愤，这简直就是考验自己的耐性！
　　“姐，你真的来接我上学？”钟陆难以置信地看着渺渺。本以为渺渺根本就是说着玩儿的，没想到出门真的看到了这个姐姐。
　　“我去！我说来接你，肯定就会来接你啊！快走吧，磨磨蹭蹭的。”渺渺拉着钟陆的衣袖就往单元门外走。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还很生气的心情，现在居然异常得好。
　　“姐，我以为你说着玩的，怎么会想到你真的来接我？刚刚吓死我了。”钟陆现在确信了，渺渺和那些欺负自己的人，真的不一样，昨天晚上她说不准欺负她的弟弟，大概是认真的。
　　“我给你一个任务，每天早上五点半起来背单词，六点开始洗漱，六点半一定要出门，每天晚上回家，要把一天学的功课都复习一遍，第二天的功课预习好了再睡觉！我确实可以保证没有人敢欺负你，但你的学习成绩要全靠你自己。我已经初三了，等我毕业了，你就用自己的学习成绩保护自己，现在我先问你，勾股定理是怎么回事？”渺渺半天初中也没有上，能说出一个定理来考考钟陆，也实在是难为她，而且她并不知道答案。
　　“勾三股四玄五啊！姐，你初三生怎么问初一的问题？”钟陆很利索地说了答案，又有点儿好奇，一个初三的学生怎么会不知道勾股定理？
　　“哦，我复习一下嘛。”渺渺随便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看钟陆回答得这么快，答案应该是对的。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走到了校门口。钟陆对每天早上上学都有点儿恐惧，因为每天早上校门口总是有人等着嘲笑他，不自觉得就走在了渺渺的后面。渺渺倒是并不在意校门口站着的学生，反正一个也不认识，人家站着和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快看，没爹的孩子来上学了，哈哈，没爹养的！”一个男生用指头指着钟陆，放肆地大笑着。
　　刚笑到一半儿，就再也笑不出来了。渺渺冷着一张脸，右手握紧了男生伸出来的食指，用力地反关节用力往后掰。
　　“你倒是有爹养，怎么就没人教啊！你爹怎么会教出你这么个货色？告诉你，我弟弟是没有父亲，可他有姐姐，只要我活着一天，就谁也别想欺负他！”渺渺恨恨地说完，松开了自己的手。
　　痛得“嗷嗷”直叫的男生，赶紧领着校门口的男生跑进了各自的教室。刚才渺渺脸上的表情实在是太让他们害怕了，学校里也从没见过这个女生，更没有见过保护钟陆的人，这件事情太奇怪了。
　　“你每天都被这么欺负吗？为什么不反抗？”渺渺回过头来，很纳闷儿地看着躲在自己身后的钟陆。看样子，他从来没有反抗过，不然也不会躲在自己的身后了。
　　“没用的，他们说的是事实，我也不会打架，反抗又能怎么样呢？还不是被人打一顿。”钟陆低着头，小声地回答了渺渺的问题。这种事情天天都有，渺渺说的反抗，他不会。
　　“算了，去教室吧，反正有我在，谁也别想再欺负你！”看着钟陆的反应，渺渺一把拉起了钟陆的手，拉着就进了校园。这个弟弟和自己的经历好像，只不过自己没有认过怂，就算打不过欺负自己的人，但也都拼尽全力去打了。
　　钟陆被渺渺拉着去了初一一班的教室。刚放下书包，早自习的铃声就响了，看着钟陆一副被人欺负惯了的样子，渺渺并不放心回自己的教室，索性就站在了初一一班的教室后门门口，默默地看着倒数第三排的钟陆认真的上早自习。
　　同样是被嘲笑，渺渺四年前别人嘲笑，是因为她从小就有癫痫病。可渺渺从不认为这该是被人嘲笑的，所以即便打不过嘲笑自己的人，渺渺也都是拼力反抗。直到四年前的一天，一个大渺渺很多的人，替渺渺打跑了正在打渺渺的人，从此渺渺的命运发生了转变，跟着那个人去了一个叫九龙堂的地方，成了那里的九掌舵的。经过了四年的训练，渺渺练就了一身好身手，也被江湖中人称为九风，成了江湖上年龄最小的掌舵的，但江湖中人却人人都要恭恭敬敬地叫一声九姐。
　　如今看着被欺负的钟陆，渺渺想起了自己以前被欺负的日子，心里特别想保护这个男孩儿。因为他和曾经的自己，经历是那么得相同，唯一不同的只是这个男孩儿并没有反抗的意识。
　　早自习的下课铃声，拉回了渺渺的回忆，看着教室里的钟陆在不经意间看到了自己，急匆匆地跑出了教室，站到自己的面前，渺渺笑了笑。
　　“姐，你这么快就下来了！找我有事吗？”钟陆已经对这个叫渺渺的女孩儿很信任了，没有任何一个人曾经这样保护过自己，可她现在来找自己有什么事呢？
　　“什么叫下来了，我根本没走，一直都在这里站着。不错，你学习很用功，居然没有发现我。”渺渺笑着回答了钟陆的疑问，也毫不避讳自己确实没有去上课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