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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欧阳蝶兮

作品名称:朝如青丝暮成雪      作者:皮皮猫      发布时间:2018-06-19 11:50:30      字数:3579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小意思。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耶!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是宋词。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我摸出规律了:都是关于战争的,想想也是,这一帮粗人懂啥诗词,全是打仗的时候转来转去听来的。
  欧阳定筷子不停,“叮叮当当”:“江山信美,终非吾土,何日是归年?”我一头栽倒在桌子上——元曲也上来了,可怜我肚子里的墨水已剩不多。
  最终输得七七八八,喝得七七八八,头晕转向,脚踩浮云,死命抱着雷蒙讨生日礼物。雷蒙显然也已经喝高了:“你说,你要什么,包在我身上了!”一拍胸脯,酒气冲天。
  我说:“给我取个名字,要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那种。”
  欧阳定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我给你取......你的本名不是叫欧阳采么?所谓采:蜜蜂蝴蝶也……你就叫欧阳蝶吧!”说完“哧溜”一下钻桌底去了。
  我一听,不错,但是貌似还缺点古代的韵味。
  “韵味?”雷蒙醉眼迷离,“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这个韵味?”
  刚好容华从外面吐了一圈回来:“那就再加个‘兮’吧……”
  欧阳蝶兮,欧阳蝶兮。
  不知今夕何夕,我甚是满意。
  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情,我已经记不清了,视线模糊的很,头脑又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将我抱到了床上,盖上被子,然后熄了灯。
  我在一片黑暗中安然睡去。
  这一夜睡的很沉,从来没睡的这么安详——我终于有了家人,有了朋友。从此不再孤单不再寂寞,不再害怕长夜漫漫,不再害怕雷电交加。我的灵魂逐渐融入这个时代,无限谐和完美。
  当门外的嘈杂声搅醒我的美梦时,天已经大亮,窗外白晃晃的一片,光秃秃的树影透过雪色打在窗纸上,心生萧索。
  头痛欲裂——这就是酗酒的后果。我用胳膊支起脑袋,发现棉被已经掉在地上,怪不得冷得要命。我吸吸鼻子,朝门外喊:“雷蒙,雷蒙。”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我翻了个白眼,古代的这门真靠不住。雷蒙落落大方走了进来。看见我一身睡衣躺着,吓了一跳,赶紧拣起棉被把我包住。
  “你这睡相真太差了。”他伸手捏捏我的脸。
  “你还好意思说,”我满怀委屈地打量四周,“你居然舍得把我一个人扔在这个陌生的客房里。”
  雷蒙哈哈一乐:“怎么?昨晚你怎么着自己忘了?”
  我抬头看着他满是戏谑的脸,不由呻吟一声:我这人一直没酒品,即使灵魂换了一个估计还是如此。
  于是我支支吾吾不再吭声。
  一番洗漱后,神清气爽地出门,发现还在酒楼里,容夜容华他们窝在一堆,不知道嘀咕着啥,不时爆发出大笑。我马上就忘记了酒品这回事,扑过去抓住容夜的辫子,急切地询问:“我的生日礼物呢?”
  不料,那家伙看到我,只顾着咧嘴傻笑。倒是容华过来扶了我一把:“还好吧?身体没大碍吧?”这一问,顿时像炸开了锅,人群里爆发出哄堂大笑。
  我脸一黑:“怎么?我的生日礼物呢?你们都要出份,谁也不许赖!”
  小七忽然推了容夜一把,两人鬼鬼祟祟地站起身子,猫着腰走到我的房间门口。
  忽然容夜把小七推到在地上,小七死命抓着门框大喊:“啊,不要了,人家还没成年,不能与人同房。”
  容夜一把抱住小七的腰:“你喝醉了,乖啦,快进房睡觉吧。”
  小七像杀猪一样叫着:“别碰我,男女授受不亲。”
  看到眼前的闹剧,我一口气没接上来,“咚”地一下栽倒在地上。天杀的,这难道就是我恶劣酒品的表现形式,我的英名毁于一旦……
  雷蒙上去狠狠地踹容夜和小七的屁股。
  我只有选择逃回房间继续蒙头大睡。
  片刻后,雷蒙低低笑着,掀被躺了进来,被我一掌推开。
  他像牛皮糖一样地粘上来,张嘴就含住我的耳垂。我一个哆嗦,狠狠地掐了一下他的腰。雷蒙大声怪叫:“你谋杀亲夫啊!”
  我横了他一眼:“礼物呢?”
  他甩给我一记爆栗:“在你的枕头底下呢。”
  我满心喜悦,也忘记了额头的疼痛,喜滋滋地挪开枕头;看见一个做工很精致的荷包,花色很是鲜艳,绣着大团大团的牡丹,几只胖乎乎的蝴蝶忙于采花,栩栩如生。我从荷包里掏出一对耳环,圆形的坠子,乳白色的材质,上面镶了一株绛红的梅花。
  我瞄了一眼满脸紧张的雷蒙,漫不经心地问:“你挑的?”
  “也不全是,是我看中的,大伙儿一致敲定的。”雷蒙很会察言观色,看我笑的两眼弯弯,就顺势搂住我说,“要不帮你戴起来看看?”
  戴上耳环,雷蒙花言巧语又夸赞一番,粘着我不肯下床,直到门外欧阳定唤我们吃饭。
  有雷蒙的撑腰,我又雄赳赳地出门。估计那两个兔崽子被欧阳定教训过了,见我出来低头哈腰,狗腿得很。容华笑眯眯地说:“耳环真适合你,雷哥眼光真好。”我谦虚一笑:“那是姐长的好。”
  吃过饭收拾一下,准备回客栈。
  雷蒙对张掌柜抱了抱拳,诚恳地说:“昨晚真是给大伙添麻烦了,辛苦各位。”张掌柜的笑脸挤得甚是勉强,看样子被折腾得不轻。
  我脑子一热,从荷包摸出一块金锭丢了过去:“喏,赏你的。”
  当下也不再看他的包子脸,扬长而去。
  身后张掌柜一脸不可置信的摸样,握着金块又擦又咬,确定是十足真金后,大呼小叫地跑出来,殷切地把我扶上马车。
  真正一个势利小人。
  腊月二十是容夜的生辰,本来我的意思是再去酒楼开一桌,无奈雷蒙死活不同意,只好在小客栈里凑合着撮一顿。
  客栈没多少好东西,上的是白酒,我小小抿了一口,舌头火辣辣的,胃里也火辣辣,一下子就觉得体热脑热眼花。赶紧把剩下的倒在雷蒙的酒杯里,对面的容夜对我做了个鬼脸,我狠狠瞪了他一眼。
  容夜“哧吭”着坐到我的身边,腆着脸低声问:“有没有给我准备礼品?”
  哼,我冷冷的扫他一眼,姐还记着仇呢。当下装作没听见,只顾吃菜。
  容夜支支吾吾说:“我见过你送我哥哥的玉,我也想有一块。”两个爪子搭上我的衣袖,小狗似地不断摇晃。
  我眼珠子一转,拍开他的狗爪,凑在他的耳边说:“你知道这个玉佩的含义么?”
  他茫然摇头。
  “拿了我的玉,从此就是我的人,你明白么?”我摇头晃脑地叹气,“你肯定不愿意的。”
  “我、我、我……”容夜一连说了三个“我”字,然后咬了咬牙齿,赌气似地说,“谁说我不愿意,我很愿意的。”
  我笑得不怀好意:“你可要想清楚了,以后我可就是你的主子了。”拍了拍他的头,摸了摸他的脸。他皱了皱眉头,难得没反抗,低眉顺眼地任我折腾。
  我心头一热,连忙从怀里掏出刻着“夜”字的玉佩递了过去,顺势捏住他的下巴狞笑着:“妞,给大爷笑一个。”
  正玩得不亦乐乎,忽然后衣领被人抓住,雷蒙一把将我拎了起来,扔在欧阳定的旁边。
  嚣张个屁啊。
  除夕将近,大伙的热情亦是高涨。可惜广信是个小县城,没啥乐子。外头大雪纷飞,路面上早积压了厚厚的一层积雪,出门很不方便。这天一大早裁缝店的老板上门,给我们送新衣。我分到两条棉群和一件灰色的短毛裘皮褂。
  裙子一条是橙色的底色,绣上牡丹富贵图案,很是喜庆。一条是浅绿的,从裙摆到腹部点缀着几片竹叶,上身是纯色的,我很是喜欢。当下就把它穿在身上,显摆了一个上午。
  雷蒙也做了两身新袍,我看看没裘皮褂子,很是纳闷。
  雷蒙捏了捏我的脸,说:“那是稀罕东西,料不多,你以为谁都穿得上?”
  这个确实不知,我只知道我有钱,只管花。
  除夕夜依然霜雪满天。
  天空慢慢暗了下来,当最后一点光亮消失在天际的时候,我们几个正围着一张桌子挖孔。我想弄个火锅,根据火炉的大小在桌子中心挖了个孔,边上贴上铁皮,以防桌子被烧。然后架个大号铁锅,简单的火锅架子就打成了。
  打下手的店小二一脸便秘的摸样。
  我乐呵呵地叫他端出早几天吩咐厨房做的辣椒酱。江西啥都不多,就是辣椒多。可惜雷蒙不能吃辣,我只好把底料换成清汤鸡锅。每个人的面前放上一碟辣椒酱。
  大伙儿对这个吃法很是好奇,当菜料都齐的时候,我把我爱吃的一股脑都下了锅,看着锅里“咕噜噜”起热泡,闻着熟悉的香味,真是幸福的脚趾头都在冒泡。
  酒是糯米酒,清香扑鼻,入口略甜,我砸吧着嘴,满足得只叹气:想起去年这个时候在海边遇上雷蒙一伙,修船补浆,风餐露宿,衣不蔽体,恍如一梦。
  我们边吃边聊,我问欧阳定的打算。
  “如果家里没人了,就跟大伙儿一起漂泊,如果家还在,就不打算再走了。”他叹了口气,“年纪大了,真是走不动喽。”
  我听了,默默无语。
  小七的家在河南洛阳,这个是不错的地方。我对雷蒙提议说:“要不咱们去洛阳落脚吧。”
  雷蒙点头称好,容华容夜也随声附和,小七高兴得连喝三杯,说话开始结巴。
  计划落定,我略微宽心,放开肚子继续喝酒。
  几杯酒下肚,雷蒙开始敲桌子:“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欧阳定他们跟着一起哼起来:“......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侧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我含笑注视着眼前这个长身玉立的男子,恍然间回到那日大海上,雷蒙躺在船头也曾低吟过这首酒诗,同样的诗歌,不同的场合,不同的心态,入耳听来却是完全不同的味道。
  幸福的日子太美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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