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集（2）

　　李开河：“活这么着急，你们最好别耽误工。”
　　钱云：“我姐夫出事了，我姐没时间给孩子班主任送小米了，让我俩给送去。”
　　李开河：“那着什么急，等这活完事再说吧。”
　　钱云：“明天学校暑期补课就完事了，我们找不着老师家；另外，我还得安排我外甥回老家呢。”
　　李开河：“啊，那你俩去一个不行吗？”
　　钱云：“太沉，我一个人拿不动。”
　　李开河：“这活太着急，你们明天上午干半天，中午回去，下午给老师送去，赶趟就行呗。”
　　钱云：“中。”
　　0812.春梅工人住处（百）、日
　　住屋外
　　客厅。
　　其他人不在，二溜子和干巴王对坐在东北角饭桌前大口喝着酒，大口吃着菜——二人俱已醉了五六分。
　　二溜子对干巴王：“这紧慢没个信你说咋整呢？”
　　干巴王：“一会儿咱俩再看看去。”
　　二溜子：“看看去吧。”
　　0813.百花小区北门外、日
　　钱云和钱莉各背着半袋子小米从3号楼北来在通道上转身向北门外走。
　　二溜子和干巴王摇摇晃晃从3号楼南来在通道上转身向北门走着，抬头看着。
　　干巴王：“唉呀！这不钱云、钱莉嘛！”
　　二溜子：“他俩干啥去呢？”
　　0814.马路边、日
　　钱云和钱莉来在马路边把小米袋子放在地上，抬头向马路上看着。
　　一辆出租车从西驶来。
　　钱云和钱莉忙向出租车招手。
　　出租车停住钱云和钱莉面前。
　　钱云和钱莉各拉开一个车厢车门，拎起小米袋子坐进车里，关好车门。
　　出租车调头向西驶去。
　　二溜子和干巴王来在马路边看着钱云和钱莉坐的出租车。
　　一辆出租车从东驶来。
　　二溜子和干巴王忙向出租车招手。
　　出租车靠过来停住二溜子和干巴王面前。
　　二溜子和干巴王各拉开一个车厢车门坐进车里，关好车门。
　　出租车出租车向西驶去。
　　字幕：百花小学
　　0815.百花小学外、日
　　一栋坐北朝南的四层教学楼，南面一楼正中是楼门。
　　教学楼四周一人多高的围墙，教学楼北楼体和北面围墙间一条胡同，教学楼南从西往东依次足球场，操场，篮球场。
　　学生们在上课，楼外没有学生，只偶尔有老师走动。
　　南面围墙的东头一道大门，门东一间小小的门卫室，门卫室前一道侧门。
　　侧门门口一个六十多岁、身穿保安服的干巴老头向门外看着。
　　字幕：老林
　　一辆出租车驶来停在百花小学门前，车厢车门被推开。
　　钱云和钱莉各拎着半袋小米从车里出来，随手关好车门。
　　出租车调头开走了。
　　钱云和钱莉来在老林面前。
　　老林看着钱云和钱莉，问：“干什么的？”
　　钱云：“上里边给人送点东西。”
　　老林打量一下钱云和钱莉，又用手捏了捏两个人的袋子，闪在一旁说道：“进去吧。”
　　钱云和钱莉从侧门走进百花小学。
　　又一辆出租车驶来停在百花小学门前，车厢车门被开。
　　醉醺醺的二溜子和醉醺醺的干巴王从车里出来，随手带好车门。
　　出租车调头开走了。
　　二溜子和干巴王来在侧门前要往门里走。
　　老林忙上来拦住二溜子和干巴王，问：“你们干啥的？”
　　“让开！”二溜子一把推开老林，走进门里。
　　干巴王跟在二溜子身后走进门里。
　　“你们不能进去。”老林忙跑进门里，赶到前面回身拦住二溜子和干巴王，“站住！”
　　“滚！”二溜子又推了老林一把。
　　老林一屁股坐在地。
　　二溜子继续往里走。
　　老林坐直身子想站起来。
　　干巴王对着老林的胸口踢了一脚。
　　老林躺在地上不动了。
　　楼门口一个老师在报警：“喂，百花派出所吗？……”
　　0816.贾怡针家内、日
　　卧室
　　贾怡针坐在床上看电视。
　　床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贾怡针拿起手机看了看，忙按键接听：“喂，你哪位？”
　　打来电话的是春梅（V.O.）：“姨，我是春梅。”
　　贾怡针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电话号呢？”
　　春梅（V.O.）：“跟你家我小姨要的。”
　　贾怡针：“啊。”
　　春梅（V.O.）：“姨，我求你个事。”
　　贾怡针：“你说吧。”
　　春梅（V.O.）：“溜子和干巴让百花派出所抓去了。”
　　贾怡针：“他们干啥了？”
　　春梅（V.O.）：“他们把百花小学的保安给打了，你在百花小学教过课，认识学校领导，也认识保安，我想求你从中给调解调解，把这个事私了。”
　　贾怡针：“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调解得了，试试看吧。”
　　春梅（V.O.）：“那姨你快点。”
　　贾怡针：“行，我这就去。”
　　0817.校长办公室内、日
　　办公桌后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坐在椅子上喝着茶。
　　字幕：高校长
　　办公桌前贾怡针坐在椅子上和高校长说着话：“现在老林已经同意私了了，我看咱们学校也就别追究了。”
　　高校长：“不行，绝对不行。”
　　贾怡针：“开个面吧，高校长。”
　　高校长：“咱们的学校谁想进就进，咱们保安谁想打就打，那还成何体统了！咱们学校的尊严何在！老林的尊严何在！”
　　贾怡针：“他们喝酒了，老林也没什么大事，你就高高手让他们过去吧。”
　　高校长沉吟片刻，问：“他们和你是啥关系？”
　　贾怡针：“他们是工地刮大白的，我认识他们老板，就这么个关系。”
　　高校长想了想，突然问：“刮大白的会刷涂料吗？”
　　贾怡针：“会。你咋想起问这个来了？”
　　高校长：“咱们学校楼里的大白已经严重脱落了，想趁学生放假翻新翻新，刮两遍大白，再刷两遍涂料，已经批下来有些日子了，正找这样的人呢。”
　　贾怡针眼睛一亮，问：“能不能把这个活包给我？”
　　高校长有些诧异，问：“你咋还干上这个了呢？”
　　贾怡针：“没干，我就突然这么想。”
　　高校长：“那你干了吗？”
　　贾怡针：“我找明白人合伙干。”
　　高校长沉吟一会儿，说道：“唉呀，那你这钱挣的可忒儿俏了，老姐，我退休也想包点工程干干，到时候你可得带着我呀，这年头钱不是一个人挣的，你说是不是这个事呢，老姐？”
　　贾怡针想了一下：“你要是想干就有你一股，你看怎么样？”
　　高校长想了一下：“我的身份在这摆着呢，明着入股能合适吗？”
　　贾怡针：“那就暗着有你一股。”
　　高校长：“你找个明白人来看看吧，咱们好好研究一下这工程怎么干。”
　　贾怡针：“行。”
　　高校长：“你还有别的事吗？”
　　贾怡针：“那你看打保安这事……”
　　高校长：“拉倒吧。”
　　贾怡针：“谢谢高校长。”
　　高校长：“老姐，工程的事我跟你交代两点。”
　　贾怡针：“你说。”
　　高校长：“一，为了提高教学质量，六十几天的暑期给学生补课用去了大半，留给施工时间不宽裕，得抓紧。”
　　贾怡针：“知道。”
　　高校长：“二，活必须干好，但价钱还不能要的过于，十分，太，特别高了；虽然批下来的工程款很，十分宽裕，能省就得给国家省点，听清楚没，老姐？”
　　贾怡针：“明白。”
　　0818.春梅工人住处（百）日
　　住屋外
　　客厅。
　　李开河和春梅一南一北坐在西北角饭桌前说着话。
　　春梅：“越着急越出事，你说，气死我了都。”
　　李开河：“没办法，当老板挣的就是操心钱。”
　　贾怡针领着二溜子和干巴王来在桌东看着李开河和春梅。
　　春梅扭头看着二溜子和干巴王，虎起脸说道：“你们已经不是我的工人了，别在这待着了！”
　　二溜子和干巴王低着头站在春梅面前不言语。
　　贾怡针忙给二溜子和干巴王求情：“行了，拉倒吧。”
　　春梅喘了一口粗气，换上一副笑脸，指着桌东的小凳对贾怡针：“姨，你坐。”
　　“行。”贾怡针坐在小凳上。
　　二溜子和干巴王退到东北角饭桌西坐在小凳上。
　　贾怡针对春梅和李开河：“百花小学教学楼内墙要翻新，我给揽下来了，咱们合伙干怎么样？”
　　李开河：“我求之不得呀。”
　　春梅：“咋谈的？”
　　贾怡针：“我不懂，价还没谈，你们去看看再定。”
　　春梅：“行。”
　　贾怡针：“那明天咱们去跟高校长好好谈谈，（小声地）有他一股。”
　　春梅：“行，那去谈谈吧。”
　　李开河：“有他的股，这事好谈。”
　　贾怡针忙提醒李开河：“你跟别人可不能说呀。”
　　李开河：“我知道。”
　　贾怡针：“这个活在学生开学之前必须完事，不能耽误学生上课。”
　　李开河：“那没问题，咱们30来个人呢。”
　　春梅对李开河：“叔，花苑小区那抓点紧，完事好进百花小学。”
　　李开河：“我知道。”
　　贾怡针：“谈完后立马就得进人啊。”
　　李开河：“立马进人有点困难，人都在花苑小区呢，一两天还下不来。”
　　贾怡针担心起来：“那怎么办呢？校方看不着工人，我没法交侍。”
　　春梅对贾怡针：“没关系，把我爸他们四个调回来，让他们先上百花小学去干着。”
　　贾怡针：“你爸他们在哪呢？”
　　0819.楼里内、日
　　一客厅。
　　地上两桶大白，两只空桶，东墙前头对着头两条马凳，每条马凳上一桶大白，周玉民和张小虎站在马凳上悠闲地刮着大白，西墙前头对着头两条马凳，每条马凳上一桶大白，亮亮和晶晶站在马凳上悠闲地刮着大白。
　　老李嚼着槟榔挑来两桶大白放在地上，对周玉民、张小虎、亮亮和晶晶：“搞慢一点，搞慢一点。”
　　周玉民、张小虎、亮亮和晶晶停住手坐在马凳上看着老李。
　　晶晶对老李（学湖南人说话）：“你吃的是什么呀，老李大锅（哥）？”
　　老李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塑料袋槟榔让晶晶看。
　　晶晶看着老李手中的槟榔，问：“这啥玩意？”
　　“槟榔啦。”老李拿出四块槟榔过去给周玉民、张小虎、亮亮和晶晶各发了一块。
　　周玉民、张小虎、亮亮和晶晶接过槟榔看着。
　　老李：“很好吃的啦，尝一尝就知道啦。”
　　周玉民、张小虎、亮亮和晶晶把槟榔放在嘴嚼了嚼，都皱着起了眉头。
　　老李问：“是不是很好吃啦？”
　　周玉民、张小虎、亮亮和晶晶不好意思把槟榔吐出来，也不好意思说不好吃，都苦笑着，点着头。
　　“放心吃好啦，我这里还有。”老李把手中的槟榔在四个人眼前晃了晃揣进兜里，挑起两只空桶转身走了。
　　周玉民、张小虎、亮亮和晶晶都忙把槟榔吐在地上。
　　晶晶叫道：“啥破玩意啊，太苦了！”
　　周玉民：“这玩意也不好吃呀，你说老李咋嚼得那么香呢？”
　　张小虎：“南方人可能不怕苦。”
　　亮亮：“这破玩意以后给钱我都不吃了。”
　　0820.楼间外、日
　　老李挑着两桶大白向楼里走来。
　　0821.楼里内、日
　　客厅。
　　地上四桶大白，东墙前头对着头两条马凳，每条马凳上一桶大白，周玉民和张小虎站在凳上悠闲地刮着大白，西墙前头对着头两条马凳，每条马凳上一桶大白，亮亮和晶晶站在马凳上悠闲地刮着大白。
　　老李嚼着槟榔，挑来两桶大白放在地上，对周玉民、张小虎、亮亮和晶晶：“搞慢一点，搞慢一点。”
　　周玉民、张小虎、晶晶和亮亮又都停住了手坐在马凳上看着老李。
　　老李掏出一盒烟给每人发了一支。
　　周玉民、张小虎和亮亮接过烟叼在嘴里，掏出打火机点着烟抽了起来，晶晶接过烟拿在里看着。
　　“吸吸烟，不忙的。”老李抽出一支烟叼在自己嘴里。
　　晶晶把烟递还给老李，说道：“我不会抽，还给你吧，别浪费了。”
　　“不要跟我客气嘛，小妹妹。”老李没有接晶晶递回来的烟，掏出打火机点着烟抽了起来。
　　晶晶把没点着的烟刁在嘴里装模作样抽着。
　　老李忙过来打着打火机给晶晶点烟。
　　晶晶把烟抽着拿在手里：“谢谢老李大锅（哥）啦。”
　　0822.大白王工人住处内、日
　　过道里工人们正围坐在饭桌前吃饭。
　　周玉民、张小虎、亮亮、晶晶和老李围坐在一张桌前吃着饭，说着话。
　　周玉民：“李师傅，明天我们就回去了，谢谢你对我们几个的关照。”
　　老李：“互相关照的，不用客气啦，大家都是朋友嘛。”
　　周玉民：“对对。”
　　老李：“我那里还有槟榔，很多的，每人送你们一袋子，拿回去吃吃好啦。”
　　周玉民、张小虎、亮亮和晶晶都忙说道：“不要，不要了啦。”
　　五个人都笑了起来。
　　王春阳来在屋里。
　　众人都看着王春阳。
　　王春阳把工钱分别放在周玉民、张小虎、亮亮和晶晶面前的桌上：“谢谢你们帮忙啦。”
　　0823.（画面）阳光小区门口外、晨
　　周玉民、张小虎、亮亮和晶晶扛着行李来在工地门口，老李送周玉民、张小虎、亮亮和晶晶来在工地门口，周玉民、张小虎、亮亮和晶晶停住脚转身跟老李话别。
　　0824.公交车上内/外、日
　　周玉民、张小虎、亮亮和晶晶坐在相邻的四个座位上说着话。
　　亮亮：“这个大白王真不错。”
　　周玉民：“说实话，这个地方我没待够啊，你们仨呢？”
　　晶晶：“我也是没待够。”
　　张小虎：“谁不是啊。”
　　周玉民：“咱们的活下来了，没待够也得回去呀。”
　　0825.公交车站、日
　　站牌旁贾怡针向车来的方向望着。
　　一辆公交车驶来停在站牌下，前后车打开，上车的乘客从前门上车，下车的乘客从后门下车。
　　贾怡针注意向下车的人里看着。
　　周玉民、张小虎、亮亮和晶晶拿着行李从车上下来四外看着。
　　贾怡针向周玉民、张小虎、亮亮和晶晶招着手，叫道：“我在这呢。”
　　周玉民、张小虎、亮亮和晶晶拿着行李来在贾怡针面前。
　　0826.马路上、日
　　一辆小型面包车向前行进着。
　　车里周玉民、贾怡针、张小虎、亮亮和晶晶坐在座位上说着话。
　　亮亮问贾怡针：“我江哥他们回来了吗？”
　　贾怡针：“都回来了。”
　　晶晶问贾怡针：“他们一人挣多少啊？”
　　贾怡针：“没要出钱来。”
　　周玉民：“唉呀。”
　　贾怡针：“你们四个这一阵子咋样？”
　　晶晶：“挺好的，就是时间太短了。”
　　周玉民：“真没想到啊，他们手法好的还真就没挣着，我们四个手法不好的不但把活练了，而且还挣点，你说这事上哪说理去。”
　　晶晶：“要听说咱们挣钱了，他们还不得气个好歹的呀。”
　　亮亮：“差不多吧。”
　　0827.百花小学外/内、日
　　【1】楼外
　　老林站在百花小学门口向外看着。
　　一辆小型面包车驶来停在百花小学门前，副驾驶室车窗被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