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集（3）

　　杜小林放下水杯：“创作文学。”
　　二溜子：“创作这玩意干啥？”
　　杜小林：“我想追丽丽，她搞文学，我也搞文学，好有共同语言。”
　　“写几个字了，这是？”二溜子用手指点着软抄本子上的字查了起来，“1、2、3、4、5、6、7，才整出7个字来，还不如我呢。”
　　杜小林：“你也创作文学啊？”
　　二溜子：“我创作的是情诗。”
　　杜小林：“那玩意短，好整。”
　　二溜子：“你还想整长的呀？”
　　杜小林：“短的啥意思。”
　　二溜子：“那你得抓紧整啊，现在丽丽都跟别人处上了。”
　　杜小林抬头看着二溜子，关切地问：“丽丽跟谁处上了？”
　　二溜子：“还能有谁呀？纪伟呗，他俩同学，念书的时候就有一腿，没成，现在又死灰复燃了。”
　　干巴王接过话茬说道：“你说这个纪伟也太不是东西了，家里孩子都三岁了，还在外边狗扯羊皮呢。”
　　二溜子转身看着白小凤，说道：“看起来文明的人坏起来更糟糕，比我和干巴还差劲呢。”
　　白小凤注意听着二溜子和干巴王说话，竟忘了该自己抓牌，打牌。
　　时玉霞看着白小凤：“打呀！”
　　“啊。”白小凤猛地回过神来，拿出一张打了出去。
　　王娟忙提醒白小凤：“你抓了吗？”
　　“啊。”白小凤忙伸手抓了一张放在自己的牌里。
　　时玉霞看着白小凤：“你寻思啥呢！”
　　白小凤掩饰道：“我身体不舒服，有点难受。”
　　时玉霞白了白小凤一眼：“有啥可难受的？”
　　白小凤：“真难受。”
　　时玉霞：“莫名其妙。”
　　“不来了。”白小凤站起身回屋去了。
　　时玉霞想了想也站起来转身回屋去了。
　　二溜子和干巴王互看了一眼，都得意地笑了。
　　【2】女工屋
　　白小凤回到屋中一头趴在床铺上。
　　时玉霞来在铺前看着白小凤，问：“你咋的了？”
　　白小凤趴在铺上不动，不说话。
　　时玉霞转身坐在白小凤身边小声说道：“他俩故意说给你听的，我看他们是居心不良，那事有可能是他们编的。”
　　白小凤还趴在铺上不动，不说话。
　　时玉霞又小声说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别谁的话都信。”
　　白小凤爬起来转身坐在铺上对时玉霞：“我胃难受。”
　　时玉霞：“我就知道你胃得难受。”
　　白小凤：“真是胃难受。”
　　时玉霞：“现在还难受吗？”
　　白小凤：“好多了。”
　　时玉霞看了白小凤一眼：“煮熟的鸭子——你就剩个嘴硬了。”
　　白小凤搂住时玉霞的脖子笑着说道：“我就嘴硬了，怎么着吧？”
　　时玉霞：“大江大河我过了多少，你那点小心思还能瞒得了我？”
　　白小凤松开手躺在床铺上看着顶棚。
　　时玉霞小声嘱咐白小凤：“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他们的话不能全信，但也不能不信。凡事都要多留个心眼，看好了，想好了你再说，你再做，别一天天傻拉巴叽的想怎么的就怎么的。”
　　0735.生活区外、午
　　烈日当空。
　　水池前很多人在洗刷餐具，打水。
　　水池东地上一个盆，盆里泡着两件衣服，盆旁半袋洗衣粉，纪伟蹲在盆南洗衣服。
　　白小凤拎着一盆来在纪伟面前转身问：“咋不让你媳妇给你洗呀？”
　　纪伟被问得一愣，抬头看着白小凤：“我哪有媳妇？”
　　白小凤：“别逗了，人家说你孩子都三岁了。”
　　纪伟：“谁说的？”
　　白小凤：“刚才二溜子和干巴王在我们那说的呀。”
　　纪伟骂道：“这俩王八犊子！等着我的！”
　　白小凤：“这回你瞒不住了吧。”
　　纪伟想了想：“不瞒着了，我真有媳妇了。”
　　白小凤蹲下身问：“你媳妇干啥的？她在哪呢？”
　　纪伟抬手向白小凤身后指了指：“那呢。”
　　白小凤回头向身后看着，彩钢房前男男女女来来往往。
　　纪伟把手指向白小凤，问：“看见了吗？”
　　“哪个是啊？”白小凤回过头看着纪伟的手，问，“你指着我干啥！”
　　纪伟仍指着白小凤：“我媳妇就是她。”
　　白小凤伸手从盆里向纪伟的脸上撩了把水。
　　“唉！”纪伟忙用手擦脸。
　　白小凤站起来转身到水池前，把盆放在水笼头下，打开水龙头往盆里放水。
　　纪伟继续洗衣服。
　　白小凤端着大半盆水来在洗衣盆北转身看着纪伟。
　　“你想干啥？”纪伟怕白小凤用水泼自己，忙站起来准备躲闪。
　　白小凤冲纪伟甜甜地一笑，然后极迅速地收回笑容，阴沉下脸，用鼻子“哼！”了一声，端着盆转身走了。
　　纪伟扭头看着白小凤，白小凤端着盆向住处走去，纪伟蹲在盆南继续洗衣服。
　　0736.春梅工人住处（百）、日
　　【1】住屋外
　　客厅。
　　桂枝、左兰、白雪和如男在打麻将，纪伟站在麻将桌东的如男身北看着，陈相普和王宝乐在下象棋，春江、二柱子、张小虎、亮亮和晶晶在看电视。
　　二溜子来在麻将桌东北角阴阳怪气地干咳了几声。
　　纪伟抬头看了看二溜子，低下头继续看如男打麻将。
　　二溜子对纪伟：“唉，哥儿们，你说咋总有人跟我过不去呢。”
　　纪伟：“先看看自己，找不着原因可以找找因素。”
　　“哥儿们不懂什么阴素阳素，就他妈的知道味素、尿素，”二溜子伸左手向餐厅指了指，“还有那纤维素。”
　　“咱俩没有共同语言。”纪伟不理二溜子了，继续看如男打麻将。
　　二溜子：“但我明白一个道理，想告诉你一声。”
　　纪伟：“说吧。”
　　二溜子：“谁要打我一拳，他就得小心我这一腿。”
　　纪伟：“很想见识见识。”
　　二溜子：“早晚我让你见识见识。”
　　纪伟：“盼着呢。”
　　二溜子叉起腰看着纪伟。
　　如男收起钱扭头叫二柱子：“二柱子，你来打麻将吧？”
　　二柱子回头看着如男，问：“你不玩了？”
　　如男：“不玩了。”
　　“那太好了。”二柱子站起来转身走到麻将桌东。
　　如男站起来退在一边。
　　二柱子坐在如男的位置上打起了麻将。
　　如男问纪伟：“你是有军棋吧？”
　　纪伟：“有啊，你会下吗？”
　　如男：“会，你拿来，咱俩下。”
　　“行，你等着。”纪伟转身向男工屋走。
　　如男走到西南角饭桌东敛起餐具转身放在西北角饭桌上。
　　二溜子叉着腰转身看着如男。
　　如男坐在西南角饭桌北扭头向男工屋看着。
　　纪伟拿来一盒军棋放在西南角饭桌上，转身坐在如男对面。
　　如男打开棋盒，纪伟拿出棋盘，展开，铺在桌面上，如男拿起棋盒把棋子倒在棋盘上，把棋盒放在一旁，纪伟伸手摆棋子，如男伸手摆棋子。
　　二溜子来在桌东看着纪伟和如男。
　　纪伟和如男下起了军棋。
　　二溜子对纪伟：“唉，哥儿们，我跟你下一把中不？”
　　纪伟：“我和如男下呢。”
　　二溜子：“不着急，等你俩下够了，咱俩下。”
　　纪伟：“那你就等着吧。”
　　二溜子：“但我不白跟你下，咱们赌点啥你敢不？”
　　纪伟：“赌啥呀？”
　　二溜子：“你要赢了，如男爱跟谁跟谁；你要输了，如男就归我，怎么样？”
　　如男嚯然站起伸双手在二溜子前胸狠狠推了一把：“你他妈的说啥呢！”
　　二溜子向东南倒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电视机前，墩得“吭！”了一声。
　　如男怒视着二溜子，纪伟站起来转身怒视着二溜子。
　　“你敢推我！”二溜子恼羞成怒，站起来向如男走。
　　众人看着二溜子。
　　如男眯着眼觑视着二溜子，纪伟眯着眼觑视着二溜子。
　　桂枝对二溜子：“你要干啥，二溜子！”
　　“溜子！”春江忙站起来转身上去拉住二溜子。
　　二溜子止住步怒视着纪伟和如男。
　　“你这是干啥？走，上我们屋坐会儿。”春江推着二溜子往自家屋走去。
　　纪伟和如男又坐在桌前下军棋。
　　【2】春江一家屋
　　铺上一摞报纸，一个魔方，一个布娃娃。
　　春江推着二溜子来在铺前。
　　二溜子转身坐在铺沿。
　　春江转身二溜子身边，说道：“溜子，你可不能胡来呀。”
　　二溜子：“江哥，我真是没招了。”
　　春江：“什么没招了跟我说说。”
　　二溜子：“研究不着对象没招了呗。”
　　春江：“男女处对象这个事，表面上看基本都是男的追女的，其实往往是女的看上了男的了，引诱男的来追，然后再装模做样地自投罗网。”
　　二溜子：“怎么让人自投我的罗网呢？”
　　春江：“那你得有能吸引人的地方。”
　　二溜子：“怎么才能有吸引人的地方呢？”
　　春江：“最重要的是要有事业。”
　　二溜子：“事业？”
　　春江：“男人要想研究对象就得先研究事业。”
　　二溜子：“啊。”
　　春江：“你没听人说嘛，女人靠征服男人来征服世界，男靠征服世界来征服女人。”
　　二溜子：“我得研究个啥事业呢？”
　　春江：“结合自身特点，你好好考虑考虑吧。”
　　二溜子仰起头寻思了一会儿，说道：“想不出啥好事业来，心烦意乱。”
　　春江拿起一张报纸递给二溜子：“看看报纸解解闷吧。”
　　二溜子接过报纸看了起来。
　　春江：“这上有不少发家致富的信息。”
　　二溜子：“我看看啥能发家致富。”
　　春江也拿起一张报纸看了起来。
　　二溜子看着看着突然眼前一亮，说道：“唉呀，这上还有征婚广告呢。”
　　春江：“骗婚的可不少，应征要谨慎。”
　　二溜子：“我穷哈的，谁能骗去我啥呀？”
　　春江：“骗子的手段防不胜防，可得加小心。”
　　二溜子：“没事，这张报纸给我吧。”
　　春江：“给你吧。”
　　二溜子拿着报纸站起来转身走了。
　　【3】男工屋
　　干巴王坐在铺上抽烟。
　　二溜子回到屋中爬在铺上，把报纸放眼前看了起来。
　　干巴王扭头看着二溜子，问：“看啥呢，溜子？”
　　二溜子：“征婚广告。”
　　“我看看。”干巴王转身趴在二溜子身边看着报纸。
　　“唉，你看这个广告。”二溜子用手指着一则广告念道：“征婚，女，娇娇，年龄二十六岁，私企老板。因前夫花心离异，现诚征一忠厚可信男友。容貌、经济状况和家庭住址等均不限。有意者请与本人联系，括孤，农民工优先。”
　　干巴王：“这个可不错。”
　　二溜子：“我就选她了。”
　　干巴王：“唉，这底下还有电话呢。”
　　“我把她电话存我手机里，一会儿给她致个电。”二溜子掏出手机保存了娇娇的电话。
　　0737.7号楼与8号楼间外、日
　　很少有人来往。
　　二溜子拿着手机来到楼间蹲在地上，按亮手机背景灯点开电话本，用手指推动电话本界面找到姣姣的电话号摁了一下。
　　手机开始呼叫姣姣。
　　二溜子把手机贴在耳朵上等着姣姣接听。
　　娇娇接听了（一个年青女子的声音）：“喂，你好。”
　　二溜子：“喂，你是在征婚吗？”
　　娇娇（V.O.）：“对呀，你想应征吗？”
　　二溜子：“想啊。”
　　娇娇（V.O.）：“那请简单介绍一下你个人的情况吧。”
　　二溜子：“我叫刘成龙。”
　　娇娇（V.O.）：“啊，挺好的名字。”
　　二溜子：“你叫啥？”
　　娇娇（V.O.）：“我叫娇娇。”
　　二溜子：“你这名字也挺好。”
　　娇娇（V.O.）：“谢谢夸奖。”
　　二溜子：“你不说农民工优先嘛，我就是农民工，刮大白的，二十八了，容貌长相……还算可以。”
　　娇娇（V.O.）：“啊，那基本符合我的要求。”
　　二溜子：“没啥大本事，靠给人打工挣钱。”
　　娇娇（V.O.）：“我是私企老板，有钱有车有房，不在乎你的经济状况，不要你车，不要你房，也不要你彩礼，主要看你是不是真心喜欢我，能不能实实在在对我好。”
　　二溜子：“我肯定真心喜欢你，肯定实实在在对你好。”
　　娇娇（V.O.）：“那咱们约个时间地点见见面吧。”
　　二溜子：“时间地点你定；只要你方便，我随叫随到。”
　　姣姣（V.O.）：“你现在方便出来吗？”
　　二溜子：“方便。”
　　娇娇（V.O.）：“我一个朋友在圆周商场有个档口，咱们在那见见面吧。”
　　二溜子：“行。”
　　娇娇（V.O.）：“你好好准备一下，我父母可能要见你。”
　　二溜子：“那见见吧。”
　　娇娇（V.O.）：“初次见面，你怎么也得请我父母吃个饭，给我父母买点见面礼吧？”
　　二溜子：“吃饭那不用说，见面礼都得买点啥呢？”
　　娇娇（V.O.）：“这个好说，到时候再定，你先把钱准备好就行。”
　　二溜子：“得多少钱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