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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状元家宴,第七十章:计生风暴

作品名称:九十年风雨人生      作者:苏中老农      发布时间:2018-06-14 09:47:14      字数:3896

  六十九状元家宴
  
  儿子开学前,刘来根在家里请了四桌客。主要是请的庄上的干部和几个邻居、本家。公社那头特地请来了张桂英主任和陈科长(就是当年的出纳小陈)。他们是陈宝春开着公社小轮船送回来的,陈宝春因为还有事,没上岸就把船又开走了。支书秦树勇亲昵地握着张主任的手久久不肯松开。听说他们两个人现在还有那方面的联系,只是自从张桂英卖掉了庄上的房子,平时难得回来,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机会太少了。秦树勇现在也算是德高望重的老支书了,他的女儿刚被安排进了公社化工厂做化验员,儿子秦峰也在厂里跑外勤。
  灶上的主厨是小凤的表妹存女。自从当上了支书娘子,庄上来人到客全是她负责忙菜招待,这几年厨艺大有长进,小凤知道她烧的菜最合干部们的口味,因而特地请她过来掌勺。
  宾客入席时,大家都推让张主任和陈科长坐主桌的上席,可陈科长死活不肯坐,他说:“我最小,应该是秦支书这个父母官陪张主任。”这小伙还挺识趣,没忘记他以前是他们的下级。
  春和春平两弟兄也安排在主桌陪客,过了高考这一关,两个孩子一下子都成了大人。他们是今天的主角,宾客们自然会对他们刮目相看。因为短短的两年一过,他们就都会有一份旱涝保收的工作。陈科长坐在另一张桌子的首席上,女婿张兵安排在那张桌子斟酒。
  来根还请了花会计和隔壁的老队长王传礼。王传礼刚刚为走了二年的亡妻化掉牌位,今天准备离家上江南女儿那边去,是来根将他留了下来的,叫他晚一天走,在这里跟大家一起吃顿饭。贞莲子一走他就辞职不干了,再说,分田了,队长也没多少事做。他女儿那个村里有个村办的包装盒厂,说好了让他过去看大门,一个月能拿到三十多块钱工资。他分到的四亩多责任田也全给了香丫头家代种。
  酒桌上的气氛既喜庆且热烈,坐在一张板凳上的张主任和秦支书频频举杯,谈笑风生。美中不足的天气有些闷热,一屋子的人挤在堂屋里,头顶上只有一台吱吱呀呀的吊扇。张桂英今天上身只穿了件色泽素雅的短袖衫,一看就知道那是从商场里买来时装,领口开得极低,露出了一大片雪白的胸脯,让春平那小伙想起了学过的一句成语——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下身的长裙也被她撩到腰间,露出了一条蓝底碎花的平裆裩子,幸好,这样的裙底风光只有紧挨着她的秦树勇能有幸一览无余。不过,对他来说这些都不是秘密。
  来根夫妻和女儿莲丫头都没坐桌子,他们要忙着端菜、洗碗,幸好事先还请了个香丫头帮忙烧火,否则存女还真忙不过来。媳妇玉香要负责照应六岁的外孙和五岁的孙女,帮不了锅上的忙。那时还不曾有专门帮人做家宴的班子,家里请几桌客都是全家总动员。
  因为酒喝得有点过量,张主任一口饭也没吃,要秦支书派挂桨船送她走。树勇说:“别忙,先到我家去歇会儿,下下午再送你走。”树勇知道这大热天她们这些大干部是习惯要午睡的。听他这么说,张主任先是犹豫了一下,后来她瞟了一下正在帮着收拾桌子的存女,忙说:“不了,你忙你的,我还是到陈科长家歇会儿吧。”说着,他们三个人就一齐出去了。等到请来的客都散了,这边老两口才张罗着安排跑忙的人吃饭。
  吃饭时,小凤看到存女好像有些心不在焉,就看出了她的心思,连忙笑着跟她说:“你别忙,慢慢吃,没得事,刚才我在大门外看到那婆娘跟在陈德江的后面走了,树勇一个人家去了。”存女听后就说::“我不忙,你也盛饭吃,你瞎想哪儿去了?”其实存女还真的是担心张桂英会到她家去睡午觉,她怕他们酒后失态,做出离谱的事情来。这么多年来,她虽然是认可了这两个人之间的那种关系,毕竟这婆娘还帮了他们家不少忙,但她绝不会允许他们在自己家里乱来,有句俗话说“野花上床,家破人亡”这是件不作兴的事。
  第二天早上,王传礼就带着个行李卷儿走了。临走时他将门上的钥匙交给了香丫头。正好那天村里开挂桨船的人有事不在家,是来根开船送他去轮船码头的。船开走后,香丫头眼泪汩汩地告诉小凤说:“这人真没良心,说走就走了。”
  “那你怎么不劝劝他?”
  “劝了,劝不住,你知道吗,他到那边去是有其它原因的,听说她女儿的那个庄子上有个四十七八岁的寡妇要改嫁,他是去相亲的。你说他心有多狠,就这样不声不响地把我撂掉了。”
  “假如是这样的话,我看你也别怪他,他才五十多岁的人,总不能这样不清不白地跟你扯一世。为他作想,你应该原谅他。”
  “你说得也有道理,所以我不曾跟他扛。我要是硬缠着他,他是走不掉的。”
  “这样好,开笼放鸟飞,我想,他是会永远记着你的。”
  
  七十计生风暴
  
  波澜不惊的日子过起来挺快,一转眼二年就过去了。高中生上中等专业学校只需二年就毕业分配了。这两年虽然要同时供两个孩子上大学(这里习惯将读中专也称为上大学),但刘来根家里的经济压力还不算太大,那时上大学不但免学费,每月还有十几元钱的生活补助,再加上从农村中出去的孩子都非常节俭,一个月每人再能从家中得到十元八元的零花钱就就感觉挺奢侈了。
  毕业没几天就收到了分配通知,两个人都学的是会计专业,春和进了公社大院,分在经营管理办公室,春平分在农业银行设在公社的营业部,与张桂英的女儿陈秀芹成了同事(这里银行和信用社在一起上班)。户口也从各自的学校转到公社所在地,成了镇上的居民。
  那年春天,公社大院门前又挂上了一块崭新的乡人民政府的牌子,虽然原来的人民公社的牌子还没撤下来,但红红火火了二十多年的人民公社此时已经名存实亡,只有当初涂在斑驳土墙上“人民公社万岁”的标语还相当醒目。
  乡村体制改革后,秦树勇仍然是村里的支书,原来的大队长(后来叫革委会主任)已改称村民委员会主任,来根家的大女儿陈晓莲也进入了村委会,当上了村妇联主任。起初,莲丫头是不想当这个妇女干部的,她知道这“官”她当不长,眼前就有一道坎她过不去,就是去年大弟春明家又生了第二个丫头,而且弟弟和弟媳妇都还想再生个儿子,计划生育是妇女主任的一项本职工作,自己家的工作做不好,还怎么去做人家的工作?还是张桂英主任特地回村做了她一次思想工作,她说:“你别怕将来会得罪你家兄弟,到时不要你出面,有我呢,计划生育是又不是针对他一家,大势所趋,就是你不当这妇女主任也绝对不可能再让他生第三胎!”后来她就稀里糊涂地上了任。
  对于弟弟和弟媳想生三胎的想法,晓莲的想法是复杂的。虽然说起来她有三个弟弟,但她的亲爸陈春锁就只有春明这一条根,如果他不生个儿子,这一门的香火就从这一代断掉了。再加上她妈妈小凤的态度更坚决,她说过:“哪怕是躲出去讨饭也要再生一个!否则的话,我到了那边,没法向他爸交代。”话说到这份上了,刘来根对这事自然不会劝阻。
  果然到了第二年秋天,弟媳妇玉香又怀上了。当晓莲从妈妈口中听到这消息时,已经过了适宜刮宫的月份。小凤跟女儿说:“这事不要你管,已经做过B超了,这回是个男孩。要是你走漏了半点风声我肯定不得放你过身!再过些日子,我安排他们到你传礼叔那边去躲些日子,等到孩子生下来,由他们去怎样处理。大不过罚票子拆房子,无论如何他们都不敢弄死我的孙子。”听到妈妈这么说,莲丫头自然不敢多说什么,心想,算了,本来我也不想当这干部,过些日子让人家去当吧,天天在做灭门绝户的工作,不当也好。
  过了些日子,小凤支派来根去江南找王传礼,小凤说:“你在那边弄过船,那地方熟,我们跟他做了这么多年的邻居,你去求他帮个忙,只要将人在那里躲到生养,我们会永远记着他的恩情的。”来根不敢怠慢,连夜悄悄地出发了。
  王传礼住的那个村子靠近上海,原本也属江苏,后来划归了上海。传礼虽然在厂里只是个看大门的,但来根见到他的时候却觉得今非昔比,他好像比在家当队长时还年轻了好几岁。原来他女婿就是那家村办厂的厂长,女儿是厂里的食堂会计,他新找的那个老伴是厂里的环卫工,有一个儿子已经成家另过。她原来的老伴是厂里的装卸工,前年在一次送货途中遭遇车祸亡故,她因祸得福,不但得到了几万元抚恤金,还被介绍成了厂长的岳母。
  那天中午,王传礼特地在家里陪来根吃了顿饭。他住在女儿的老房子里,女儿家已经搬进了新砌的别墅。那个叫阿芳的新老伴看起来挺贤惠,比传礼小五岁,据说老家也是苏北的,解放前她爸妈在那边种租田,后来就在苏南落了户。吃饭时,王传礼和来根说的是苏北家乡话,她不完全听得懂(她是在那边出生的)。当来根将此行的目的说过后,王传礼又用当地话跟阿芳说了一遍,最后又说:“这个阿哥是我家乡的一个好邻居,我想帮他这个忙?”阿芳接口就说:“个个呒没啥问题,阿那这厢房子都来西。”来根是听得懂上海话的,他知道她说的意思就是:这个没什么问题,我们家空房子多着呢。
  晚上,厂里的食堂里还办了一桌菜招待来根。厂长夫妻一齐陪同,喝掉一整箱啤酒。厂长姓邵叫邵德才,看样子挺精明强干。当他听到春明在家里是个瓦工时就说:“厂里正在新建一处厂房,你儿子来了有活计做。就是你那怀了孕的媳妇尽量不要抛头露面,最好别出门,这里的计划生育也抓得紧。不过,你放百个宽心,只要你那边没人找到这里来,这边是不会有人找我麻烦的。”
  十多天后,春明就带着玉香找到了这里,传礼将他们夫妻俩安排在正屋旁边一间过去养蚕的小屋里。倒不是正屋里没有空着的房间,是他们怕女婿女儿会忌讳,俗话说:借死不借生,不作兴,蚕房不是正屋,宝宝生在那里也没关系。
  第二天春明就到厂里上了工,听说这里的瓦工工资是苏北家乡的两倍多呢。传礼老两口都是要天天上班的,晚上他们睡在厂门口的传达室里。正屋的钥匙留给了玉香,让他们小夫妻自己在厨房里烧饭吃。堂屋有一台黑白电视机,阿芳照应玉香说:“你没事时就看看电视,别到外面乱跑,就当在自己家里一样。看你这样子起码还要再等一个多月才到日子。”闲着没事做的玉香,一开始很不适应,老是记挂着丢在家里的两个女儿,后来阿芳拿出了一些从旧衣服上拆下来的毛线,叫她给快要出生的宝宝织两件衣裳,这才让她慢慢地静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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