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集（4）

　　李开河：“不行，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大梅对周玉民：“你兄弟这人，他想干啥事，谁也劝不了。”
　　周玉民：“去竞争一下也行。”
　　李开河对周玉民：“我和你弟妹俩感情好是好，但很多方面也有分岐。”
　　周玉民：“人和人哪有完全一样的？”
　　李开河：“你就拿看电视来说吧，我爱看军事节目，你弟妹爱看戏曲节目。”
　　周玉民：“啊。”
　　李开河：“那玩意‘嗞嗞哇哇’的多闹得慌。”
　　周玉民：“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李开河：“一提戏曲，你弟妹马上就来精神，什么四大名旦啥的给你说得头头是道，我始终就没弄明白什么是四大名旦。”
　　周玉民：“四大名旦谁都知道——梅兰竹菊嘛。”
　　大梅险些喷饭，忙捂上嘴站起来转身出去了。
　　周玉民扭头向门外看着，问李开河：“我弟妹怎么了？”
　　李开河：“不管她，咱唠咱的。”
　　【2】厨房
　　大梅来在厨房把饭吐在水池子里捂着嘴笑了起来。
　　【3】餐厅
　　周玉民和李开河喝着酒，聊着天。
　　李开河：“男人你就得关心国家大事，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嘛。”
　　周玉民：“那当然有责。”
　　李开河：“等咱们厂子规模扩大了，产值增长了，盈利变多了，咱们干点有用的大事。”
　　周玉民：“必须干大事。”
　　李开河：“我有了钱就申请开个大厂子，专门造导弹、飞机和军舰啥的。”
　　周玉民：“那……当然了。”
　　大梅回来坐下继续吃饭。
　　李开河看着大梅，问：“你干啥去了。”
　　大梅：“没事，你喝你的吧。”
　　李开河问周玉民：“老周大哥，我说到哪了？”
　　周玉民：“造导弹、飞机和军舰啥的。”
　　“对对。”李开河喝了口酒，吃了口菜，“别人造十万吨级的，咱造百万吨级的，能携带三万架核动力战斗机和十万枚拦截导弹。”
　　周玉民：“唉呀，那可了不得。”
　　李开河：“另外再造几颗卫星。”
　　周玉民：“必须造。”
　　李开河：“二者互相搭配着使用就能抵卸任何武器的进攻。”
　　周玉民：“那肯定能。”
　　李开河：“到那时，我看谁还敢惹咱们。”
　　周玉民：“那止定谁也不敢。”
　　大梅听得直皱眉头。
　　李开河：“原子弹和氢弹啥的也得多造点。”
　　周玉民：“必须多造。”
　　李开河：“咱们要造就造拉弦后60秒爆炸的，好让咱们的战士躲远点，别伤着自己人。”
　　周玉民：“对，不能伤着自己人。”
　　李开河：“让咱们的战士每人怀里揣两颗上海边遛跶去，我看谁还敢来撒野。”
　　周玉民：“那……谁也不敢来。”
　　李开河：“雷达和卫星也得造。”
　　周玉民：“必须造。”
　　李开河：“到那时，别说外国人，就是外国蚊子想进入中国境内也得先上我这来申请护照，否则我发射导弹拦截它。”
　　大梅皱着眉用筷子在碗里一阵乱戳。
　　李开河根本不看大梅：“潜水艇也得造，这玩意不易被卫星发现，一旦东南诸岛有事，我开着核潜艇顺着海眼钻过去从地下发起进攻，打他个出其不意，措手不及。”
　　周玉民：“那……肯定措手不及。”
　　李开河：“最后咱再造点太空武器提防外星人。”
　　大梅实在听不下去了，冲李开河嚷道：“你说点有影的不行吗！”
　　李开河笑了：“我知道我没那两下子，也就是快活快活嘴算了。”
　　周玉民对大梅：“我开河大兄弟确实有学问。”
　　大梅：“他有啥学问呀。”
　　李开河：“开始我也没学问，但我坚持学习呀。”
　　周玉民：“啊。”
　　李开河：“我闺女念过的书我也跟着念。”
　　周玉民：“啊。”
　　李开河：“这就等于我们爷儿俩念书交一个人的学费，有便宜谁能不占？”
　　周玉民：“那得占。”
　　李开河：“等我闺女大学一念完，我也就跟着同步毕业了。”
　　周玉民：“那可挺好。”
　　大梅看着李开河，喘了口粗气，说道：“快点吃，吃完早点歇着——明天还得起早呢。”
　　李开河：“耽误不了事。”
　　0192.生活区外、日
　　李开河开着电动三轮车来在两行彩钢房间停住下了车，高声叫卖起来：“豆腐了啊，豆腐了啊……”
　　一些人拿着盆从彩钢房里走出来。
　　胖汉子用倒骑驴推着豆腐风风火火地来在李开河车东。
　　李开河扭头看着胖汉子。
　　胖汉子对李开河：“哥儿们，今天我让你看看啥叫铁杆客户。”
　　李开河：“好，我开开眼。”
　　胖汉子冲捡豆腐的人大声叫道：“豆腐了啊，豆腐了啊……”
　　捡豆腐的人绕开李开河上去围住胖汉子。
　　李开河不慌不忙，大声叫道：“我今天优惠，买三块搭一块，大伙听好了，买三块搭一块了啊。”
　　捡豆腐的人忙撇开胖汉子回来围住李开河，纷纷递上钱，李开河忙给人们捡豆腐，收钱，找钱。
　　胖汉子拿着铲子看着李开河，气得两眼发直但也无可奈何，只好把铲子放回车上推起倒骑驴调头走了。
　　0193.豆腐房前外、日
　　遮阳伞下，豆腐摊前几个人在买豆腐；豆腐摊后周玉民拿着铲子在给人们捡豆腐，豆腐摊东大梅在收钱找钱。
　　王娟来在豆腐摊西上下打量着周玉民，对大梅：“我两天没来，又多个人。”
　　大梅：“我老周大哥，新来的。”
　　王娟：“对，雇个人，你好轻快点。”
　　大梅：“我轻快多了。”
　　王娟对周玉民：“好好干啊。”
　　周玉民：“放心吧。”
　　大梅：“我老周大哥挺能干，做豆腐不说，还出来帮我卖。”
　　李开河开着电动三轮车拉着豆腐盒子来在豆腐房门东停住。
　　大梅、周玉民和王娟扭头看着李开河。
　　李开河下了车来在豆腐摊前。
　　周玉民对李开河：“这么早就回来了？”
　　李开河：“这俩大工地老下货了！”
　　周玉民：“那可挺好。”
　　大梅对李开河：“你完成任务了，上楼歇着去吧。”
　　李开河：“不累。”
　　王娟对李开河：“开河大兄弟，你这买卖可越做越大了。”
　　李开河十分得意：“这才刚刚起步。”
　　王娟：“你以后再用人，我也来给你帮忙。”
　　李开河：“行。”
　　王娟：“到时候我跟老周一块给你做豆腐，卖豆腐。”
　　李开河：“行。”
　　豆腐摊前没人了。
　　王娟掏出几个钢蹦钱递给大梅：“给我来一块豆腐。”
　　大梅接过钱揣进腰间挎包里对周玉民：“老周大哥，给我王娟姐捡块豆腐。”
　　“好嘞。”周玉民从铁钉上扽下一个方便袋，撑开，铲了一块豆腐放进方便袋里递给王娟：“拿好啊。”
　　王娟接过豆腐对周玉民：“好好干啊，干不好，不给你发工资。”
　　周玉民：“管饭就行。”
　　画面：王娟捡完豆腐没急于走，站在一旁和周玉民说笑起来，大梅和李开河察颜观色，若有所悟。
　　0194.李开河家内、日
　　餐厅
　　李开河、大梅和周玉民围坐在桌前吃着饭，喝着酒，说着话。
　　大梅对李开河：“王娟姐总说自己一个人没意思，你天天在外面跑，看有合适的给她介绍个老头。”
　　李开河：“谁知道啥样的跟她合适啊。”
　　“我估摸着，跟老周大哥这样的就差不多。”大梅偷眼看着周玉民。
　　“啊，应该差不多。”李开河偷眼看着周玉民。
　　周玉民低头吃着饭，没说话。
　　李开河和大梅互相看了一眼。
　　0195.豆腐房前外、清晨
　　天刚蒙蒙亮。
　　豆腐房门开着，从豆腐房里射出灯光。
　　电动三轮车头东尾西停在豆腐房门前，北侧车厢挡板敞着，车厢里几盒豆腐。
　　李开河、大梅和周玉民在往车上装豆腐。
　　0196.春梅工人住处（都）、日
　　【1】住屋外
　　餐厅。
　　隐隐约约从外面传来李开河的叫卖声：“豆腐了啊，豆腐了啊……”
　　厨台前春梅拿着笤帚在打扫卫生。
　　点点和莹莹来在一旁看着春梅。
　　春梅看了看点点和莹莹，问：“那些字我让你俩写十遍，你俩写了没？”
　　点点：“写了。”
　　春梅：“要没写，抓紧时间写啊，一会儿我可要检查。”
　　莹莹：“写了。”
　　点点转身向客厅走。
　　莹莹转身跟着春点点向客厅走。
　　客厅。
　　点点走到电视机前从桌上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电视机里正播着动画片《西游记》。
　　莹莹坐在小凳上看起了电视。
　　点点拿着遥控器坐在莹莹身边的小凳上看起了电视。
　　春梅来在电视机前看着点点和莹莹：“老实看啊，哪也不许去。”
　　点点：“中。”
　　春梅转身走了。
　　莹莹：“天天让写字，真烦人！”
　　点点：“又得起早，又得刷牙，又得洗脸，又得上幼儿园，又得写字，你说咱们当孩子容易嘛！”
　　莹莹：“谁不愿意当妈呀，想骂谁就骂谁，想打谁就打谁。”
　　点点：“还不如当孙悟空呢。”
　　莹莹：“当孙悟你得有本事。”
　　点点：“我当然有本事了。”
　　莹莹：“咱们小孩子能有啥本事，一点力气也没有。”
　　“有。”点点把右手的袖子撸到胳膊根，弯起前臂使上臂隆起，左手指着隆起部位对莹莹，“看，这都是力气。”
　　莹莹看着点点上臂的隆起部位：“这不是力气。”
　　点点：“是力气。”
　　莹莹：“不是力气，小孩子没有力气。”
　　点点：“不信你跟我揉一道。”
　　莹莹：“来吧。”
　　两个人同时站起来转身走到地中央面对面站好，彼此抓住对方的肩胡乱纠缠了起来。
　　桌子凳子倒的倒，翻的翻。
　　进户门口，李开河静静地看着点点和莹莹。
　　【2】春梅、莹莹屋
　　春梅坐在铺沿翻看着点点和莹莹的作业本。
　　从外面传来“稀里哗啦”的声音。
　　春梅忙放下作业本站起来出了屋子。
　　【3】住屋外
　　客厅。
　　点点和莹莹还在纠缠着。
　　春梅来在客厅忙喝斥点点和莹莹：“干啥呢！都给我撒开！”
　　点点和莹莹松开手站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着。
　　春梅怒视着点点和莹莹。
　　莹莹对春梅：“我跟我大姐比赛呢。”
　　点点对春梅：“你们莹莹说我没力气。”
　　春梅：“有力气，你们上楼干活去！”
　　点点和莹莹不说话了。
　　春梅：“消停看电视得了，比啥赛呀！有能耐上奥运会比去，得块金牌啥的我也跟着沾点光。”
　　点点：“大姑，我们没打架。”
　　春梅：“一会儿还不得打起来呀！”
　　点点不言语了。
　　“都老实给我待着！”春梅侧脸向进户门看着。
　　进户门口，李开河在看着春梅、点点和莹莹。
　　春梅转身问李开河：“你有事吗？”
　　李开河来在客厅：“我是卖豆腐的，看你们捡豆腐不。”
　　春梅：“先不买，下顿有菜了。”
　　李开河：“你是老板？”
　　春梅：“啊。”
　　李开河：“你这多少人？”
　　春梅：“十多个吧。”
　　李开河：“我怕你没听见我吆喝，上来问问。”
　　点点对春梅：“大姑，我想吃豆腐。”
　　莹莹：“老妈，我也想吃豆腐。”
　　“想吃豆腐等着。”李开河转身出了进户门下楼去了。
　　春梅转身看着点点和莹莹：“见水就渴，见饭就饿。”
　　点点和莹莹噘起嘴转身看电视去了。
　　李开河转身走了。
　　0197.8号楼与4号楼间、日
　　电动三轮车停在一处空地上。
　　李开河来在车旁从车扶手上扽下一个方便袋，撑开，拿起铲子铲了一块豆腐放进方便袋，放下铲子拎着方便袋转身向8号楼四单元门走去。
　　0198.春梅工人住处（都）、日
　　住屋外
　　客厅。
　　春梅坐在西北角饭桌北玩着手机游戏。
　　李开河拎着豆腐来在桌东。
　　春梅站起来看着李开河。
　　李开河把豆腐放在桌上扭头看着点点和莹莹：“来，吃豆腐了。”
　　点点和莹莹站起来转身来在李开河身南看着桌上的豆腐。
　　李开河扭头对点点和莹莹：“快吃吧，还热乎着呢。”
　　春梅掏出几个钢蹦递给李开河：“给你钱。”
　　李开河不肯接钱：“这是我送给俩孩子的，不要钱。”
　　“那怎么行？”春梅上来把钱往李开河的挎包里塞。
　　“不要钱。”李开河往南一躲刮了点点一下。
　　点点被碰了个趔趄，险些摔倒。
　　李开河转身看着点点，连声说道：“没关系，没关系。”
　　点点怒视着李开河，愤然道：“‘没关系’应该我说。”
　　李开河：“对，应你说。”
　　点点：“你应该说‘对不起·’。”
　　李开河：“对不起。”
　　春梅忙喝斥点点：“行了！你还没完了！”
　　点点不言语了。
　　李开河又气又乐，问春梅：“这俩孩子都你的？”
　　春梅指着莹莹：“这个是我的。”
　　李开河：“啊。”
　　春梅指着点点：“这个是我哥的。”
　　李开河：“这俩孩子挺讨人喜欢。”
　　春梅：“一个女孩子比男孩子还淘！”
　　李开河：“淘小子出好的，淘丫头出巧的，这样的孩子将来一定有出息。”
　　春梅：“出息个啥呀——淘气一个比一个能耐，学习一个比一个笨。”
　　李开河：“淘孩子不可能笨。”
　　春梅又把钱递向李开河：“叔，这钱你必须得收着。”
　　李开河：“这块豆腐是我送给俩孩子，送的就是送的，绝不收钱。”
　　春梅把钱揣回兜里对点点和莹莹：“还不谢谢老爷爷。”
　　点点：“谢谢老爷爷。”
　　莹莹：“谢谢老爷爷。”
　　“不用，不用。”李开河转身看着点点和莹莹，对春梅，“这俩孩子真不错，将来一定是国家的栋梁。”
　　点点和莹莹齐声说道：“我们不是栋梁，你才是栋梁呢。”
　　李开河笑了：“我倒想是。”
　　春梅又训诉点点和莹莹：“你俩咋还不懂好赖话呢！”
　　点点和莹莹不言语了。
　　李开河：“小孩子懂什么，大了就好了。”
　　点点对李开河：“别瞧不起人，实话告诉你说，老子也是抗日的。”
　　“唉！唉！”春梅忙喝止点点。
　　李开河没生气反而笑了。
　　春梅：“你说这可咋整，都五六岁了还不知道反正呢。”
　　李开河：“小孩子都这样。”
　　春梅：“跟他们操不完的心，生不完的气。”
　　“做父母哪有不操心的，你忙着吧。”李开河转身往外走。
　　春梅：“叔，你慢走。”
　　“你忙着吧。”李开河出了进户门走了。
　　春梅瞪了点点和莹莹一眼：“见水就渴，见饭就饿！”
　　点点和莹莹不言语。
　　春梅打开方便袋把豆腐放在一个小塑料盆里转身去了厨台。
　　点点和莹莹对坐在桌前扭头向厨台看着。（定格第七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