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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集(3)

作品名称:蜜蜂      作者:张井海      发布时间:2018-06-15 15:02:58      字数:4671

  刘老五转身看着纪伟,为难的:“兄弟,五哥这几天手头挺紧,等些日子吧。”
  纪伟:“那得等到啥时候啊?”
  刘老五:“别担心,我从来不差钱,手一松快马上给你。”
  纪伟想了一下:“那你先给我拿点零花钱吧,没烟钱了。”
  “那行。”刘老五掏出50块钱走过来递给纪伟,“属实是不好意思,属实是我这几天手头太紧。”
  纪伟接过钱揣进兜里,问:“那你啥时候能松快呀?”
  “等过几天吧。”刘老五向屋外走去。
  纪伟默默吸着烟。
  0152.马路边、初夜
  路灯昏黄。
  周玉民和纪伟在马路边走着,说着话。
  纪伟:“以前你给刘老五干过吗?”
  周玉民:“没有。”
  纪伟:“谁给你介绍来的?”
  周玉民:“他在车上找我来的。”
  纪伟:“啊。”
  周玉民:“你咋也跑这来了呢?”
  纪伟:“我到一个工地干活,讲好的三天一开,到三天的时候老板不给钱,我就停工了”
  周玉民:“啊。”
  纪伟:“我在街上遛跶碰上刘老五了,他让我给他干,我就来了。”
  周玉民:“刘老五也不中。”
  纪伟:“知道,明天我就不干了,你也另找地方吧。”
  周玉民:“我没地方去,要不你带着我走吧?”
  纪伟:“我没好地方,实在不行就回家了。”
  周玉民:“那我就先在这对付着,等有好地方再说。”
  纪伟:“你把电话留给我,有好地方,我找你。”
  周玉民:“我现在没电话。”
  纪伟:“那就没办法了。”
  周玉民后悔的:“不如筛沙子去了。”
  0153.搅料棚内/外、清晨
  【1】棚内
  盛料槽里蓄满了大白,盛料槽边四只空桶,周玉民拿着料勺在往桶里装大白。
  纪伟扛着行李来在门口看着周玉民:“周叔,再见。”
  周玉民扭头看着纪伟:“再见,小纪。”
  【2】棚外
  纪伟转身往北门走。
  刘老五跑来拦住纪伟:“小纪,咱哥兄弟一回,你咋这么干呢!我正缺人手,你给我摞挑子!”
  纪伟:“你说到做不到,我还能给你干嘛。”
  刘老五:“唉呀,你就干吧,放心,五哥我差不了你钱。”
  “哪个老板也不说自己差钱。”纪伟绕开刘老五向工地北门走。
  满脸焦急的刘老五转身跟在纪伟后面:“小纪,小纪……”
  纪伟头也不回地向北门走去。
  0154.刘老五工人住处内、日
  西排铁架子床挨着钱云和钱莉的两个下铺也用五彩塑料围挡了起来。
  钱红边做饭边对五彩塑料布里说话:“你们咋不在原来那干了?”
  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姑娘从五彩塑料布里钻出来,答道:“说三天一给钱,到时候不给。”
  字幕:时玉霞
  钱红:“谁都有手头紧张的时候,这你们应该理解。”
  时玉霞脸上掠过一丝不安,但没作声。
  钱红:“你们下午干活吧?”
  时玉霞:“太累了,下午休息半天,明天开始干活。”
  五彩塑料里又钻出一个二十二三岁的姑娘对时玉霞:“姐,走,跟我出去买点东西。”
  字幕:白小凤
  “走吧。”时玉霞转身往外走。
  白小凤转身跟着时玉霞往外走。
  钱红扭头偷眼看着时玉霞和白小凤。
  0155.马路边、日
  时玉霞和白小凤向前走着,说着话。
  白小凤:“姐,我看这个地方也不行,算上咱俩才五个工人——老板要不差钱,这些活怎么能就这几个工人呢。”
  时玉霞:“我知道。”
  白小凤:“眼下也没啥好地方,怎么办呢?”
  时玉霞:“反正讲的是一天一开,干一天看看;他不给钱,咱们就走呗。”
  白小凤:“那老板娘的话让人心里没底,肯定不行,咱们现在就联系别的地方吧。”
  时玉霞:“嗯。”
  画面:两个人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联系地方。
  0156.搅料棚内、日
  拌料槽里一槽拌好的大白粉,盛料槽边两桶大白,一根扁担,周玉民坐在大白粉袋子上抽烟歇着。
  钱红走进来看着周玉民,叮嘱道:“咱这又来俩人,你不许乱说啊。”
  周玉民:“我乱说啥呀,我啥也不知道。”
  0157.1号楼三单元内、晨
  一客室。
  地上两只空桶,东墙前头对着头两条马凳,每条马凳上一桶大白,时玉霞和白小凤头戴八角帽、身穿罩衣、拿着刮板铲刀站在马凳上刮着大白。
  周玉民挑来两桶大白放在地上,空挑着扁担喘着看着时玉霞和白小凤。
  白小凤问周玉民:“叔,这个老板怎么样啊?”
  周玉民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你看啊,这么多楼,这么多活拢共就你们四个干——你是个聪明的姑娘,你想,你仔细想,好好想,自己想。”
  时玉霞和白小凤都被逗乐了。
  周玉民:“别光笑,我的话你们应该好好琢磨琢磨。”
  白小凤:“我们懂了。”
  “你们爱懂不懂,反正我啥也没说。”周玉民哈腰用扁担钩钩起两只空桶转身走了。
  0158.刘老五工人住处内、夜
  屋里亮着灯。
  周玉民坐在铺上抽着烟扭头向北看着,钱红脸朝外蹲在地上刷锅。
  白小凤从五彩塑料布里钻出来问钱红:“大姐,你家我刘哥呢?”
  钱红:“我也不知道他干啥去了。”
  时玉霞从五彩塑料布里钻出来对钱红:“咱们讲的是一天一开,晚上了,该给钱了。”
  钱红:“他不在家,我这没钱。”
  “那我给他打电话吧。”白小凤掏出手机按亮背景灯解开屏幕锁,点开通话记录找到刘老五的电话号摁了一下。
  手机开始呼叫刘老五。
  白小凤把手机贴在耳朵上等着刘老五接听。
  电话通了,刘老五接听了(V.O.):“喂,妹子。”
  白小凤:“五哥,晚上了,该给钱了。”
  刘老五(V.O.):“我现在在外地呢,等我回去再给你们。”
  白小凤:“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刘老五(V.O.):“唉呀,这个不好说,反正也快。”
  白小凤:“那我们也等不起呀。”
  刘老五(V.O.):“不用等,你们该干活干活,我差不了你们钱,放心吧。”
  白小凤:“那可不行,咱们咋说就得咋办。”
  刘老五(V.O.):“你嫂子那没钱,我又回不去,属实没有办法,理解哥一下,啊。”
  白小凤挂了电话。
  0159.搅料棚内、日
  拌料槽里一槽拌好的大白粉,盛料槽边两桶大白,一根扁担,周玉民坐在大白粉袋子上抽烟歇着。
  时玉霞和白小凤拖着拉杆箱来在门口探头看着周玉民。
  周玉民扭头看着时玉霞和白小凤。
  白小凤:“周大爷,我们走了。”
  周玉民:“你俩咋才走?”
  白小凤:“一来还没联系着好地方,二来也想要要钱。”
  周玉民:“给了吗?”
  时玉霞:“给啥呀。”
  白小凤:“我们走了,周叔。”
  周玉民:“走吧,在这干啥。”
  白小凤:“你也赶快走吧。”
  周玉民:“我知道。”
  时玉霞:“周大爷,我们走了。”
  周玉民:“快走吧。”
  时玉霞和白小凤拖着拉杆箱转身走了。
  周玉民叹了一口气。
  不一会儿,钱红来在搅料棚里看着周玉民,问:“她俩为啥走了?”
  周玉民:“我哪知道。”
  钱红:“别瞎说啊。”
  周玉民:“我啥也不知道,我说啥呀。”
  钱红:“老周,你给我干点活。”
  周玉民:“啥活?”
  0160.花苑小区北门外马路、日
  周玉民左手托着几个钢蹦来在马路边抬头着。
  马路上,一个四十八九岁、细高挑的汉子开着一辆电动三轮车从西向东驶来。
  字幕:李开河
  周玉民向李开河挥了挥手:“等一下,我捡豆腐。”
  李开河开着车向周玉民靠过来。
  周玉民向车厢里看着。
  车厢里十多个空豆腐盒子,一盒豆腐,一块塑料豆腐板子上的纱布下大半板豆腐,一把铲子,一把木尺,一把切割豆腐的刀。
  李开河停在马路边下了车看着周玉民。
  周玉民对李开河:“给我捡两块豆腐。”
  “好嘞。”李开河转身从车扶手上扽下一个方便袋,拿起铲子铲了一块豆腐放进方便袋转身递给周玉民。
  周玉民右手接过豆腐,左手把钱递向李开河。
  李开河接过钱塞进腰间挎包抬头看着周玉民,问:“你是刮大白的?”
  周玉民:“我给刮大白的搅料。”
  李开河:“听说你们刮大白的不少挣。”
  周玉民:“这老板干完活能不能给钱都难说,挣多少有啥用啊。”
  李开河:“那你还给他干啥呀。”
  周玉民:“没招啊,我找闺女儿子找不着了,没处去,只能先在这对付着。”
  李开河:“你闺女儿子是干啥的?”
  周玉民:“我闺女是包大白的老板,儿子是刮大白的工人。”
  李开河眼睛一亮:“啊,你闺女是包大白的老板!”
  周玉民:“啥老板呐,就是领着工人干活呗。”
  李开河想了一下,问:“你咋不再换个地方呢?”
  周玉民:“眼下找不着好地方,在这将就几天吧,起码有吃有喝,有地方住。”
  李开河上下打量着周玉民,问:“你要是没地方去跟我干怎么样?”
  周玉民:“跟你做豆腐?”
  李开河:“我那做豆腐用机器,全自动,不怎么累。”
  周玉民思忖了起来。
  李开河:“虽然没工地工资高;但一年四季天天有活,天天有钱,到头来也不少挣。”
  周玉民:“多少钱一天哪?”
  李开河:“一个月1800,管吃管住。”
  周玉民想了一下:“行啊,咋也比干完不给钱强,今天晚上我跟他把帐算了,明天你来这接我。”
  李开河:“他能给你钱吗?”
  周玉民:“要要看呗。”
  李开河:“行,那你要要看吧。”
  周玉民:“到时候你可来接我呀。”
  “放心。”李开河想了一下,“嗯……明天下午你在这等我,我卖完豆腐来接你。”
  周玉民:“行。你怎么称呼?”
  李开河:“我叫李开河,你呢?”
  周玉民:“我叫周玉民。”
  0161.刘老五工人住处内、日
  刘老五和钱红一南一北对坐在里面的饭桌前吃着猪头肉,喝着啤酒。
  周玉民进来把豆腐放在菜板上转身对刘老五:“刘老板,我家有点事,我得回家了,你把帐给我算了吧。”
  刘老五抬头看着周玉民,问:“老周,你咋突然想走啊?”
  周玉民:“属实是家里有事,属实是不回去不行。”
  刘老五想了一下:“你想走,谁也留不住;但我手里没钱,给你算不了帐。”
  周玉民:“我欠人家点饥荒,人家跟我要呢,你给我张罗张罗,我指着这点钱呢。”
  刘老五:“一无亲,二无友,你说我上哪张罗去?”
  周玉民想了想:“现在没钱也行,咱们把帐算算,你给我写个欠条。”
  刘老五:“用不着,咱们这关系,我还能差你钱嘛。”
  周玉民:“那你算算,看我在你这挣了多少钱。”
  刘老五:“你自己算呗,一天多少钱,干了多少天,往一块一乘你不就知道了嘛!”
  周玉民:“你不也得知道一下吗?”
  刘老五:“你算出多少就是多少呗,那点帐还能差了咋的?”
  周玉民:“那也行,不算就不算吧;我回家了,你怎么也得给我拿点路费吧。”
  刘老五:“实不相瞒,我兜里就剩几个饭钱了,要是拿去给你当路费,我们连饭都吃不上了。”
  周玉民喘了口粗气向外走。
  刘老五扭头看着周玉民,一脸的得意。
  0162.花苑小区北门外马路、日
  周玉民夹着行李从工地出来走到马路边举目向四下望着。
  不一会儿,李开河开着电动三轮车从东向西驶来。
  周玉民忙向李开河挥手。
  李开河开着车向周玉民靠过来把车停在马路边,问:“怎么样,工钱给你没?”
  “给啥呀。”周玉民向三轮车车厢里看着。
  车厢里只剩下空豆腐盒子。
  李开河把身子往一边挪了挪对周玉民:“后边全是豆腐盒子,坐不了人,你抱着行李坐在我身边坚持一下,我拉你回去。”
  “行。”周玉民夹着行李上了车坐在李开河身边。
  李开河开着车向前驶去。
  0163.豆腐房前、日
  一处居民小区南门的门楣上四个大字“桃花新城”,小区南面一行楼的一楼都是门市房。
  各门市房的门楣上都写着诸如“洗浴中心”“超市”“饭店”“棋牌室”等字样。
  小区南门东侧一家商户的门楣上镶着六个大字“李老头大豆腐”。
  字幕:李开河家豆腐房
  豆腐房前。
  人行道上撑着一把遮阳伞,遮阳伞下东西向放着一张约1.2米高、1.5米长、1米宽的摊床,摊床上一板豆腐、一个保温箱子,摊床西沿上钉着一个铁钉,钉上挂着一打方便袋。
  豆腐摊前,几个顾客在买豆腐;豆腐摊后,一个四十四五岁、腰间围着挎包的女子拿着铲子在给顾客捡豆腐。
  字幕:李大梅
  一位五十四五岁、又白又胖的老年妇女从小区南门来在豆腐摊西看着大梅。
  字幕:王娟
  豆腐摊前没有顾客了。
  王娟递给大梅几个钢蹦,说道:“给我来块冻豆腐,晚上炖酸菜。”
  大梅接过钱揣进腰间挎包里对王姐:“可有日子没看着你了,王姐。”
  王娟:“上闺女家去了,今天才回来。”
  大梅掀开保温箱子拎出一个方便袋冻豆腐递给王娟。
  王娟接过冻豆腐拎在手中。
  大梅盖好保温箱子转身对王娟:“你说你把闺女嫁那么远干啥。”
  王娟:“是我让她嫁那么远嘛,人家自己处的我有啥法。”
  大梅:“干脆上闺女那养老算了。”
  王娟:“不去,我还没老,有房子住,有退休金花,反正就是没意思点。”
  大梅:“要一个人过没意思,等有合适的我给你介绍个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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