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五十八

　　（五十三）
　　初三上学期时，陈思的同桌也是女生，叫李彦。
　　刚和陈思同桌时，她一身牛仔装，乍一看，像个男孩子。和陈思同桌十几天，他们未说一句话。李彦好像对陈思的戒备心很重，恐怕他会伤害她。
　　有一天，陈思发现李彦这个女生很聪明。物理老师朱建华说，“我们能闻到花香，是因为花香的微粒进入到我们的鼻孔之中”。李彦听到后马上说：“那我们闻到屎的臭味时，那屎的微粒不就进入到我们的鼻孔中了吗？那不是太恶心了吗？”朱老师听到后无可奈何地说：“对啊！”陈思听到后，觉得这个女孩反应真快，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于是，他用惊喜的羡慕的眼神看了李彦好长时间，李彦被看得羞答答的。
　　在上早自习的时候，李彦很爱快速地读课文，不管是读语文还是读英语，像在打机关枪。让陈思羡慕得不得了。陈思也曾尝试着像她一样快速地读，甚至希望读着读着就把口吃给治好了。可是，他读着读着就卡住了，像有人硬往他的嘴里塞进去一个纸团。唉，陈思总是不行！但是，他常常用欣赏的目光看李彦，这让李彦对他逐渐有了好感。
　　有一天，教室里阳光灿烂，预备铃响过了，老师还没来，教室里叽叽喳喳，喳喳叽叽，乱成一片。
　　这时，李彦对陈思妩媚地一笑，说：
　　“陈思，我把我们的课程表都背下来了！”
　　“真的吗？”
　　“真的！”
　　但是，陈思在惊叹之余，还有些不相信。因为陈思知道，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把课程表背下来。
　　李彦就把她的课程表递给了陈思，说：
　　“你不信，可以提问我。”
　　“好啊！”
　　“提吧。”
　　“星期一上午第一节？”
　　“语文。”
　　“星期二的下午第二节？”
　　“英语。”
　　完全正确！
　　“星期四的下午第三节？”
　　“体育。”
　　还是正确！再也不用检验了。李彦真厉害！而且，李彦总是脱口而出，好像完全不用思考一样！陈思用惊叹不止的目光看着这个可爱的女孩，觉得她实在太聪明了，而他是无论怎么也背不下来的，这个差距怎么这么大呢！他真佩服她！
　　其实，这是李彦昨天晚上特地花了半个钟头很用心地背下来的，想展示给陈思看，想让陈思追她，但陈思哪敢啊！再给他两个胆他也不敢！但他用钦佩而又热情的目光看着她，真心为她高兴，一点儿嫉妒的意思都没有。
　　李彦动情地看着自己的桌面，幸福地陶醉在陈思的目光中，这一刻，她美极了，一个多么美丽的少女！女人在动情的时候最美！
　　陈思茫然不知李彦已经爱上他了，但周围有不少男生已看出了苗头，岂能袖手旁观呢？
　　果然第二天，趁李彦下课出去了，高铭海趴到了陈思的课桌上，装作很神秘的样子对陈思说：
　　“告诉你一个秘密，你想不想知道？”
　　“什么秘密？”
　　“李彦很爱李强！”
　　“是真的？”
　　“这还有假？大家都知道，你还不知道？”
　　“嗯！”
　　陈思一下子窘迫极了，他感觉到自己的孤陋寡闻。自己学习不出众，对学习以外的事情更是知之甚少，几乎等于零。接着，他这样想到，李强长得太帅了，难怪有人会爱上他。上小学的时候女生就爱他。陈思羡慕李强，也羡慕李彦，他有一种深深的自卑。
　　“而且，从初一时，李彦就已经爱上李强了！”
　　“这么早！”陈思大大地惊奇。
　　“李强真是艳福不浅啊，我们都自愧不如！”
　　“是啊！”陈思打心眼里佩服李强，恨自己长得太丑。高铭海见陈思完全相信了他的话，就放心地满意地走开了，他打了一个很漂亮的胜仗！……
　　（五十四）
　　这个学期，陈老师又在班内朗读了陈思的一篇作文《雪》。
　　（五十五）
　　上学的路上，陈思遇到了庞伟，两人就结伴而行。
　　快要到校门时，庞伟突然不走了，眼睛直直勾勾地看着校园西南方的大桥上，陈思喊他他也不应，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大桥上正有一个女生往这边走，庞伟的目光就随着这个女生的身影在动……这个女生是谁呢？陈思也不走了，和庞伟一起静静地站在校园门口，他想看看这个女生到底是谁。这个女生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陈思终于认出来了，原来是王珍珍。她真漂亮！像一个美国或者英国的女孩，不论肤色、脸庞、鼻梁，还是身段，都像。她迎着庞伟的痴情的目光，妩媚地笑了，稍稍停顿了一下，就继续往前走，很快，迈进了学校的大门。庞伟这才“启动”步伐，在后面跟着她，他的目光一直在王珍珍的身上，迷恋着王珍珍身上的一切……
　　（五十六）
　　在年终考试的考场上。
　　陈思和许多考生一起，正在静静地等待发试卷。两名监考老师中，有一名就是陈思的英语老师王丽萍。
　　当王丽萍一出现在大家的眼前时，大家就马上都把目光落到了她的身上。王老师一身的衣服时尚雅致，都崭新崭新的，而且，特别适合她。她美丽得像是一个明星。更引人注目的是她的脸她的眼睛。她的脸精致典雅，她的眼睛喜气洋洋——整个人就喜气洋洋！仿佛她来这里监考就是在这里过年一样。学生们都还在冬天里，可她已经在温暖的春天里了。别的监考老师都板着面孔，严肃极了，好像警察在巡逻。只有她，迥然不同。她可能这样想到，一个学期即将结束，而她奋斗了一个学期，辛苦了一个学期，挺不容易的。如今，是收获的季节，是享受的季节，怎能不让人高兴呢？所以，她快乐、幸福，满足，愿意让大家知道，愿意与大家分享，让整个考场都亮了许多。大家都在看着她，越看越高兴——她就像春天一样，把温暖和光明带进了考场之中。
　　仿佛就在这一刻，她把她的新学期迎了进来，比别的老师要早很多很多天——一个热爱工作、懂得享受工作的老师，一个很有品味的、高雅脱俗的人——大家都感觉到了，暂时忘记了马上就要进入一场紧张的考试之中！
　　教室里充满了清新自然的空气……
　　突然，教室外有人喊：
　　“王丽萍，王丽萍……”
　　王老师马上欣喜地用普通话大声地说：
　　“我在这儿呢！”同时，马上向外快步走去……
　　她的声音悦耳动听，她的笑容婉约动人……大家“哄”的一声都笑了，目送着她离去……都舍不得她离去……盼望着她赶快回来，重新在一起！……
　　（五十七）
　　进入到初三下学期。
　　这一学期，陈思的境况大不如从前。陈老师几次提问，陈思不仅依然不会，并且对他的劝告和训导不理不睬。陈老师终于发怒了，狠狠地训了他一顿，而陈思依然如故。那些男生的话在他的心里像是真理，在继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有一次，陈老师让学生们给他提意见，写在纸上当作信交给他。陈思就在“信”上发了一肚子牢骚，并且在“信”的末尾加了这样一句话“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这让陈老师充分认识到陈思的问题的严重性——陈思正在堕落，并且不可救药，无可挽回。为防止他的这种有害思想在班内“蔓延”，就把陈思调到第一排的最南面那一桌，而且，就让他一人一桌。
　　其实，陈思只是不背那些男生们“深恶痛绝”的知识，其它任何学习内容他都全力以赴，不愿意偷懒。但在陈老师的眼里，他“江河日下”，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破落户。
　　陈老师再也没有在班里念他的作文。
　　在这个班里，陈思仿佛与任何人都无关了，他一个人，在孤独地学习。他的右面，课桌和板凳都空空的，荒凉、寂寞。偶尔有一只苍蝇飞过来，在空空的桌子上碌碌地爬。有时候，它也静下来，一动不动，仿佛睡着了。没有人来陪伴陈思。这只苍蝇好像知道了陈思的不幸，特地从远处赶来，不声不响地陪伴着他……苍蝇可怜他！
　　这空空的课桌和板凳，像是残疾人那断了胳膊的空空的袖筒，风儿自由出入……
　　但班内比陈思糟糕的学生多得多，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学生，彻底放弃了学业。他们一下课就到小卖铺去买奶糖，五分钱一块，一块钱就能买20块，一大把。上课的时候，就一边吃着奶糖，一边看课外书，或者玩游戏，或者，趴在桌子上懒洋洋地睡觉。他们听英语、物理、化学、数学如同听天书。只有语文还能听懂，但也不学了，光学语文有什么用！教室里总是弥漫着从他们的嘴里散发出的香甜的奶糖的气味。
　　有一个女生，把一张一张的花花绿绿的很漂亮的糖纸存留下来，叠成一个非常美丽的皇冠，戴在头上，像个公主一样……
　　然而，动不动就考试。试卷就像大雪中的雪花一样，纷纷往下落……一片一片又一片，一层一层，又一层……
　　（五十八）
　　一个夏天的中午，满天都是洁白洁白的云朵，没有一朵乌云。
　　陈思这天中午没有睡觉，就早早地来到了学校。学校的人还不多，上课还早，他突然想到教学楼西边去看一看，看看那边会有什么“风光”！
　　这边的人的更少，冷冷清清的。
　　他从靠着学校围墙的一条路向西走，“深入”校园的“西部”。路的北面，高高挺立着学校的实验楼，是一个现代建筑。沿着路走上一段距离，路就往北拐。在路西旁，矗立着一个陈旧的建筑，至少得有七八十年的历史了，留下了很多风雨经过的痕迹，但还很结实。听别人说，这座楼原来是老师的办公楼，现在是女生宿舍楼。陈思一边走着，一边仔细打量着。他的正北方向，也是一个宿舍楼，班里的男生高建华就住在这里，也有女生住在里面。这时，他看见一个高个子男生走在他的后面。不远处。这个男生穿着短裤，足有一米八，而且长得很魁梧，浑身上下都是硬硬的肌肉疙瘩。他的脸孔武有力，棱角分明，血气方刚，给人的感觉很强悍。陈思在他的前面走着。突然，陈思发现这个男生的脸，变得激情澎湃，两眼像要喷出火来，紧紧地盯住他前面的什么死死地看。“他在看什么呢？”陈思忙向前方看见。原来，从对面的宿舍楼上下来一位漂亮女生。高挑的身材，俊美的脸蛋，很是吸引人，一下子就吸引住了这位男生。
　　这两个人看来早就认识，很可能就是同班同学。因为这个女生对这个男生的“狠狠的”、“肆无忌惮”的看，没有一丝拒绝的意思，任由他观看。她需要男生的欣赏。整个人仿佛都是用洁净的水做成的，尤其是脉脉含情的那双眼睛更是水了，氤氲着奇妙的动人的水气，像是云气，朦朦胧胧的，勾魂摄魄！而这位男生，像是用无比坚硬的岩石做成的，一座随时都可能喷发的活火山，正要地动山摇、天崩地裂！
　　这两个人先后往东拐弯时，离得不远，但没说一句话。可他们彼此都用他们的身体在说话，一起在说“我喜欢你，我需要你！”
　　拐弯之后，女生在前，男生在后。男生的目光更加集中了，他凶狠地盯着女生发育得很丰满的胸部，发育得恰到好处的完美的高高鼓起来的胸部。他像一头愤怒的雄狮，一头发情着的狮子，恨不得一口咬住她的乳房，死死地咬住，不松口！
　　他仿佛真的咬住了，他要把这个乳房吞下去，整个吞下去！
　　而女生一边往前走，一边回过头来，在甜蜜地看着这位男生，柔情万种地看着，在尽情地承受着他的目光的蹂躏。她仿佛在向他说：“来，追我呀，刚才我在我的宿舍里，也在想你啊。我们一起都在想念啊，亲爱的，我爱你，我爱你！我的这个部位是你的，我的整个身体都是你的，快来追我啊，我在等着你，等着你……”
　　陈思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