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3）

　　0042.省城火车站外、夜
　　栅栏门前灯光暗淡，春梅还在寻找周玉民。
　　许多人来在栅栏门前向站里看着。
　　又从火车站里传出长长的汽笛声。
　　春梅抬头向栅栏门里看着。
　　几个检票员来在栅栏门口打开栅栏门转身向站里看着。
　　不一会儿，刚下车的旅客从站里出来走到栅栏门口。
　　检票员开始检票，检完票的旅客一个接一个地从栅栏门里挤出来。
　　出租车司机忙着上去招揽乘客，来接站的人都注意看着从栅栏门里出来的旅客，春梅也注意看着从栅栏门里出来的旅客，逐一仔细辨认着。
　　旅客都从栅栏门里出来了，走了，不见周玉民的影子。
　　春梅焦急的脸。
　　检票员将栅栏门关了。
　　春梅四下走着，看着，寻找着周玉民。
　　特写：已关闭的栅栏门
　　特写：春梅焦急的脸。
　　春梅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忙掏出手机按键接听：“喂？”
　　打来电话的是春江（V.O.）：“爸到了没？”
　　春梅：“还没呢。”
　　0043.春梅工人住处（都）内、夜
　　【1】住屋外
　　走廊的亮着灯，住屋外一片通明。
　　客厅。
　　满手满脸伤痕的春江拿着手机来在男工屋门口探头向屋里看着。
　　男工屋里亮着灯，二柱子用被蒙着头在铺上趴着。
　　春江转身向南看着。
　　桂枝、左兰、如男和王建军在打麻将，陈相普和王宝乐在下象棋，亮亮、晶晶、点点和莹莹在看电视。
　　春江走到电视机前坐在小凳上看起了电视。
　　【2】男工屋
　　屋里亮着灯。
　　二柱子还用被蒙着头在铺上趴着。
　　从屋外传来电视声和麻将声。
　　突然，二柱子掀开被翻身坐起来。
　　铺沿一盒烟，一个打火机。
　　二柱子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放进嘴里，拿起打火机打着火点着烟抽了起来。
　　【3】客厅
　　电视机里播放着电视剧《铁齿铜牙纪晓岚》，春江、晶晶、点点和莹莹在看电视。
　　二柱子拿着菜刀来在春江身边大声说道：“大叔，你来吧！”
　　春江扭头看着二柱子手里的菜刀，一惊，问：“你要干啥？”
　　其他人看着二柱子手里的菜刀皆大惊失色！
　　二柱子：“大叔，我对不住你！刹剐存留你说了算！”
　　众人释然。
　　春江也释然，一笑：“算了算了，我没往心里去，你也别往心里去。”
　　二柱子：“大叔，我实在对不住你。”
　　春江：“没什么，这事就当没发生过，快把菜刀放回去。”
　　“唉！”二柱子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春江回过头继续看电视。
　　晶晶：“你说这事闹的。”
　　春江：“误会，全赖你嫂子。”
　　二柱子二次来到电视机前坐在小凳上对春江：“大叔，我就知道你不能生我气。”
　　春江：“你大婶子要不一个劲儿瞎领道，你也不能多心，一个误会我生啥气啊——咱爷儿俩这关系是三拳两脚就能打没的吗？”
　　二柱子：“那肯定打不没。”
　　晶晶转脸看了看二柱子，说道：“冲动是魔鬼。”
　　二柱子不耐烦地对晶晶：“看你的电视得了。”
　　晶晶不说话了，噘起嘴回头看起了电视。
　　二柱子转脸看着春江，问：“我大爷爷还没到呢？”
　　春江：“我刚才打电话问你大姑，你大姑说还没到呢。”
　　二柱子：“按点我媳妇说的时间早该到了。”
　　春江：“你再给你媳妇打个电话问问你大爷爷是坐哪趟车来的。”
　　“行，我马上打。”二柱子掏出手机按亮背景灯解开屏幕锁点开电话本，用手指推动电话本界面找到兰贵云的电话号摁了一下。
　　手机开始呼叫兰贵云。
　　二柱子把手机贴在耳朵上等着兰贵云接听。
　　兰贵云接听了（V.O.）：“喂。”
　　二柱子：“我问你个事。”
　　兰贵云（V.O.）：“啥事啊？”
　　二柱子：“大爷爷坐几点火车上来的你知道吗？”
　　兰贵云（V.O.）：“就上午那趟——咋的，他还没到啊？”
　　二柱子：“可不没到嘛，你确定他坐的是那趟车吗？”
　　兰贵云（V.O.）：“确定，我到窗口给他买的票，我能不知道嘛。”
　　二柱子：“那咋还没到呢。”
　　兰贵云（V.O.）：“这我就不清楚了。”
　　“那好了，没别的事了。”二柱子挂了电话，对春江，“要坐那趟车来的，早该到了。”
　　春江不安了起来：“这咋回事呢？”
　　二柱子：“是不是火车晚点了？”
　　春江：“那也不能晚这么长时间啊。”
　　二柱子：“你再给我大姑打电话问问。”
　　春江掏出手机按亮背景灯解开屏幕锁点开电话本，用手指推动电话本界面找到春梅的电话号摁了一下。
　　手机开始呼叫春梅。
　　春江把手机贴在耳朵上等着春梅接听。
　　春梅接听了（V.O.）：“喂，哥。”
　　春江：“爸到了没？”
　　春梅（V.O.）：“没有啊。”
　　春江：“那这人哪去了呢？”
　　0044.街路上、夜
　　星空。
　　灯海。
　　人潮。
　　车流。
　　周玉民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
　　一条马路上车来车往。
　　周玉民来在马路边停住脚向马路上看着。
　　一辆出租车从车流里钻出来停在周玉民面前，前侧车窗被摇下。
　　司机从窗口探出头来看着周玉民，问：“去哪啊？上来吧。”
　　周玉民：“不坐。”
　　司机：“放心，不给你绕道。”
　　周玉民：“我没处去，就是瞎乱走，想找个人多热闹的地方逛一宿。”
　　司机：“火车站人多还热闹。”
　　周玉民：“不去了，我刚从那出来。”
　　司机：“那你打算去哪啊，我拉你过去。”
　　周玉民：“我都踅摸一个多钟头了，还没踅摸着合适的地方呢。”
　　司机：“啊。”
　　周玉民：“另外，我身上也没多少钱了，你这车我坐不起。”
　　司机看了看周玉民，用嘴指了指马路边的一个公交车站牌：“这车便宜，一块钱坐挺老远。”
　　周玉民：“我坐它去哪啊。”
　　司机：“上车后往左看，道西有个大公园，那人多还热闹。”
　　周玉民：“到哪下车呀？”
　　“百花公园东。”司机缩回头开着车汇入车流继续前行。
　　周玉民转身来在站牌旁和其他人一起等公交车。
　　一辆公交车驶来停在站牌下，车门打开。
　　下车的乘客开始从后门下车，上车的乘客开始从前门上车。
　　周玉民跟着前面的乘客上了公交车。
　　乘客上下车完毕，车门关好，公交车继续前行。
　　0045.马路上、公交车上、夜
　　马路上灯光辉煌，车来车往。
　　公交车里亮着灯，人很多。
　　左侧横杆下，周玉民手攥着吊环向车外看着。
　　马路边，各色行人往来不断。
　　忽然，一个灯光辉煌的大公园出现在周玉民的视野里。
　　公交车报站器开始报站：“百花公园东车站到了，请下车的客做好下车准备。”
　　字幕：百花公园东
　　0046.百花公园东外、夜
　　公园东面，南北向的一条大马路上灯火辉煌。
　　马路西边一溜公交车站牌，站牌下有人在等车；马路东边一溜公交车站牌，站牌下有人在等车。
　　一辆公交车驶来停在马路东边的站牌下，前后车门打开。
　　周玉民随着其他乘客下了车。
　　乘客上下车完毕。
　　公交车车门关好，继续前行。
　　周玉民抬头四下看着。
　　马路西一个公园，马路东一个居民小区，公园和居民小区北面东西向一条马路，两条马路交叉形成一个十字路口。
　　周玉民横穿过马路向公园走。
　　从公园里传来欢快的鼓乐喇叭声。
　　周玉民加快了脚步寻着鼓乐喇叭声走进公园。
　　字幕：百花公园
　　0047.百花公园外、夜
　　景观灯雪亮，公园里到处是休闲娱乐的人。
　　公园中部一个广场上，广场上很多人在扭秧歌，很多人围在四周看秧歌。
　　周玉民来在东面的人群里看起了秧歌：
　　——欢快的鼓乐喇叭声；
　　——扭秧歌人们那张张笑脸；
　　——扭秧歌人们手中一齐起落的彩扇和花手绢。
　　围观人们专注的目光。
　　周玉民专注的目光。
　　突然一声哨响，扭秧歌的人停下来，继而三三两两地走了，看秧歌的人也随之散了。
　　欢快的气氛消失了。
　　周玉民又犯起愁来（V.O.）：“人家都回家了，剩下这大半宿我可咋过呢！”
　　广场上人越来越少了，最后只剩下周玉民孤伶伶一个人。
　　周玉民四处看着。
　　广场四周散布着一圈带靠背的长条石椅。
　　周玉民走到广场东边的一把长条石椅前转身坐下，从怀里掏出旱烟口袋摸出纸和烟叶卷了一只蛤蟆烟，揪去烟蒂把烟叼在嘴里，掏出打火机点着烟抽着（V.O.）：“他们没来接我，是点点忘了还是怎么回事呢？”
　　0048.春梅工人住处（都）、夜
　　住屋外
　　走廊的灯亮着。
　　客厅。
　　电视机播着电视剧，春江在看电视。
　　春梅来在春江身边坐在小凳上叹了口气。
　　春江看了看春梅，问：“没接着？”
　　春梅摇摇头：“没有。”
　　春江：“那这人哪儿去了呢？”
　　0049.百花公园外、深夜
　　天空中繁星点点，公园里景观灯灯光雪亮，冷冷清清。
　　一点忽明忽暗的红火。
　　朦胧的夜色中，瑟瑟发抖的周玉民坐在长条石椅上抽着烟。
　　字幕：教师新村
　　0050.教师新村外清晨
　　一圈围墙内一个居民楼群。
　　居民大都还没起来，小区里只偶尔有人走动。
　　两列楼间，一个五十五六岁、一身雪白练功服的女人用剑袋背着一把宝剑向南走着。
　　字幕：贾怡针
　　她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纤细匀称的身材，乌黑的披肩长发，白润的瓜籽脸，鼻粱上一副金丝腿眼镜，虽已过知天命之年但风韵犹存。
　　小区西门的匾额上四个钛金大字“教师新村”。
　　贾怡针从门里出来抬头向前看着，前面南北向一条马路，马路西是百花公园。
　　0051.百花公园、清晨
　　公园里雾霭蒙蒙。
　　贾怡针从东门进入百花公园向西走着，抬头四下看着。
　　公园里，很多人已开始了晨练，有的在慢跑，有的在散步，有的在压腿，还有的在打拳……
　　广场上聚集了几个穿着练功服、背着宝剑的人，还有穿着练功服、背着宝剑的人从四面八方向广场走来。
　　广场东，周玉民蜷缩着身子侧卧在一把长条石椅上睡着，打着鼾，很多从石椅经过的人扭头向周玉民看着，往广场走着。
　　贾怡针来在长条石椅旁停住脚转身看着周玉民。
　　周玉民睡着，打着鼾。
　　贾怡针想了一下转身走进广场。
　　周玉民继续鼾然睡着。
　　广场上，人们站成一个方阵练起了太极剑。
　　贾怡针一边练着剑一边扭头向长条石椅上看着。
　　周玉民还蜷在长条石椅上睡着（梦境）：栅栏门前，周玉民焦急地向站前广场上看着，春江、春梅、桂枝、点点和莹莹在广场上到处走着，看着，寻找着，周玉民急得大喊：“我在这呢！”
　　0052.5号楼内、晨
　　一客室。
　　满脸满手血嘎渣的春江拿着刮板铲刀站在马凳上刮着大白。
　　桂枝挑来两桶大白放在地上直起身拄着扁担喘着，抬头看着春江。
　　春江看着桂枝：“从今天开始，三天的大白全你挑啊，这顿挠、这顿打我不能白挨。”
　　桂枝：“行，谁让我冤枉你了呢。”
　　春梅走进来看着春江和桂枝。
　　春江看着春梅：“我干活呢，没时间，你有空的时候四处找找爸。”
　　春梅：“一会儿我早点送他俩，送完他俩就去。”
　　点点和莹莹走进来抬头看着春江和桂枝。
　　春梅对桂枝：“嫂子，午饭晚饭你给做了啊。”
　　桂枝：“行。”
　　春梅转身往外走，点点和莹莹转身跟着春梅往外走。
　　0053.百花公园外、晨
　　太阳升起来了。
　　晨练完的人们三三两两地往公园外走。
　　广场上，练剑的人们陆续收住招式。
　　贾怡针把宝剑放回剑袋内背在肩上转身往回走。
　　长条石椅上周玉民鼾然睡着，很多从石椅旁经过的人扭头看着周玉民，往公园外走着。
　　贾怡针来在石椅旁停住脚扭头看着周玉民。
　　石椅上，周玉民蜷缩身子睡着，打着鼾。
　　贾怡针转身来在石椅前低头看着周玉民。
　　周玉民沉沉睡着，打着鼾。
　　贾怡针伸手推了推周玉民，轻声唤道：“唉，这个人，你快醒醒吧，多凉啊。”
　　周玉民坐起身揉揉眼睛抬头看着贾怡针。
　　贾怡针看着周玉民，说道：“你怎么在这睡觉，多凉啊，冰坏了怎么办？”
　　周玉民：“我没地方去，只能在这睡了。”
　　贾怡针：“天还这么冷，你怎么能睡得着呢？”
　　周玉民：“开始冻得睡不着，后来困得不行也就睡着了。”
　　贾怡针：“在这睡觉哪行啊。”
　　周玉民：“没事，我体格好透了，另外我穿的多。”
　　贾怡针：“那也不行啊。”
　　周玉民：“不行有啥招啊。”
　　贾怡针：“咋没招？”
　　周玉民：“我找闺女和儿子没找着，没处去了，只好睡这。”
　　贾怡针：“那你咋不找个旅社呢？”
　　周玉民：“身上没几个钱了，人家能让住嘛。”
　　贾怡针：“实在找不着就回家吧。”
　　周玉民：“没钱，坐火车人家也不让啊。”
　　贾怡针上下打量了周玉民一番，问：“你是农村的？”
　　周玉民：“农村的。”
　　贾怡针：“一会儿我回去给你拿点路费，你快回家吧。”
　　周玉民：“我不想回家。”
　　贾怡针：“找不到闺女和儿子，你还能怎么办呢？”
　　周玉民：“我体格好，我想自己上工地找个活干。”
　　贾怡针：“那倒也行。”
　　周玉民：“我地包出去了，车也卖了，回去干啥？”
　　贾怡针想了一下，问：“你身上的钱还够你在城里坚持几天？”
　　周玉民掏出兜里的钱数了数：“还有五块。”
　　贾怡针：“恐怕这一天也坚持不了了。”
　　周玉民：“三五天还饿不坏。”
　　贾怡针低头思忖了起来。
　　四周，许多双眼睛有意无意地注视着周玉民和贾怡针。
　　贾怡针思量了一会儿，对周玉民：“你先别走，在这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周玉民感激地说：“行。”
　　贾怡针匆匆走了。
　　周玉民扭头看着贾怡针。
　　特写：贾怡针苗条匀称的身材。
　　特写：贾怡针匆匆的脚步。
　　特写：周玉民感激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