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连载】开门见山（27）

　　在张宇恒吃了十年早餐的奶茶店，凌伊瑟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底盈盈说起她答应和张宇恒交往的事。
　　底盈盈果然有凌伊瑟预想中的震惊，可是，底盈盈却一直在对张宇恒赞不绝口，“有女生喜欢他，那证明他魅力大，说明你眼光好，值得高兴的，况且他比起林书航，丝毫不逊色，不是吗？”
　　凌伊瑟也有点甜蜜，尽管他招摇了点，对她可是尽心尽力。就见底盈盈话锋一转，“不过，你得看紧点，这样的男生最容易让女生动心，说不定，改天就跑出个第三者也说不定。”
　　凌伊瑟笑得淡定，“如果真是这样，我肯定要使出浑身解数，哈哈。”她说的坦然，可是她的心不能够坦然，林书航毕竟是她第一次喜欢的男生，以前就无数人说过，初恋最难让人忘记，虽然是一段无果的暗恋，到底拼尽了全力，真的能做到完全把他撇到心房的另一边，如何容易。
　　底盈盈喝着奶茶，不再说话了。每次两人抬头对望，她们也只是用微笑代表一下，没有过多的言语。
　　底盈盈突然胡乱的搅动奶茶里的黑色珍珠，问道：“瑟瑟，你为什么突然和张宇恒在一起？是不是因为……”
　　凌伊瑟捂住她的嘴，不让她说下去，“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因为，别问是不是，嗯？”
　　底盈盈用手中冰凉的奶茶贴凌伊瑟的额头，冻得她一下子条件反射的弹开，底盈盈忍俊不禁，“跟姐姐我玩绕口令呢？不管什么原因，你要好好珍惜啊，张宇恒真的不错的。”
　　爱情是九死一生的事情，而最可怕的，莫过于，凌伊瑟在所谓的爱河里要淹死了，岸上的人还以为她在游泳，为她优美的姿势鼓掌，还说加油。
　　凌伊瑟赶往扯开话题，“绕口令我哪敢在您面前班门弄斧啊，这家店的奶茶是真的不错，嘿嘿！”
　　“臭丫头，你少唬我！”
　　“我哪里敢啊……”凌伊瑟拿起桌上的杂志，滚成圆状一端对着自己一端对着她，开门见山的问：“盈盈，我要采访下你，你理想中的男生是什么样子呢？”
　　凌伊瑟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底盈盈最近有点不正常。面对她总有些不自在，而且常常会魂不守舍，还会无缘无故地红了脸，虽然一如既往的大大咧咧，但是话语中总夹杂着不同寻常的女儿态。凌伊瑟是何等聪明的人物，都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岂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话一出口，底盈盈突然像做贼似的，压地声音扯住她骂：“你要死啊！凌伊瑟，小心声点！你找揍呢？”
　　这句话更让凌伊瑟确定了这小妮子肯定是有鬼。
　　“我们出去再说吧！”盈盈快速捞过了桌上的东西，先行走出了店铺。
　　跟着她下楼，凌伊瑟追上去喋喋不休，“说啊，究竟是什么样子滴？”可是底盈盈扭过头，去欣赏花园里开得很灿烂的一朵不知名的野花，许久，底盈盈回过神来，她看着她，眼神复杂的样子，温柔得说：“我不知道要怎么说，我的心情会随着他或喜或悲。”
　　凌伊瑟一笑，点头，“嗯，长得如何，品性呢？”
　　“他长得并不难看，有着年轻人张扬的青春，比较真性情，为人挺好的，很喜欢耍宝，但是认真起来又特别认真，就是有时候猥琐了点，很有正义感的说，因为他喜欢奥特曼，所以大家都叫他杨特曼，男生这个年纪，总归有点猥琐的。”
　　凌伊瑟表示理解地拍拍她的手：“不管如何，碰到一个喜欢的人多不容易，要把握，要珍惜，知道么？”
　　这回换底盈盈笑了，“那个男生你认识。是以前我们初中的同学，他叫杨海岷。”
　　杨海岷？
　　经底盈盈这么一说，凌伊瑟明白了。
　　应该说她其实早就知道杨海岷了，从盈盈的日记本，在那些如今已经泛黄的日记本里，杨海岷穿行了底盈盈的整个生命。
　　初中的时候，底盈盈就开始喜欢杨海珉，不过那是他们一直是兄妹相称，虽不疏远，但兄妹这个词组导致距离也未曾变过，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男人和女人之间，如果少了爱情这种关系的牵绊，任何借口的靠近都显得牵强，底盈盈也定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所以这种关系一直维持到杨海岷后来转了学。
　　初中的时候分在一个班，那时的杨海珉其实在凌伊瑟眼里长的不高也不帅。他很聪明，却不是个听话的孩子。
　　他抽烟，但是和其他装B的男生不一样，被主任点名教育了N次，跟凌伊瑟一样依然我行我素。他跟凌伊瑟说，他小学就开始抽烟了，戒不了了。
　　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凌伊瑟和底盈盈同桌，他和她们做前后桌，他们俩开始频繁的传纸条。有一天，底盈盈写，“你做我哥吧？”
　　“好。”
　　他很照顾她们，底盈盈一直都说她有小小的幸福感。
　　某天，他写：“妹，你觉得你们宿舍的xx怎么样？”
　　“挺好。”
　　“我想追她！”
　　“好。”
　　那节课盈盈似乎什么也没听进去，一双眼睛骨碌碌的转，不知道想些什么。
　　据盈盈所说，男女朋友不一定是永久的，兄妹却是可以一辈子的，永远不变的。
　　然后凌伊瑟就成了杨海珉的军师，盈盈则成了她的信使。
　　每次送信，盈盈都是先把纸团一把揉进垃圾桶，再看也不看信件也同样丢进垃圾桶，从盈盈手中经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完美的掉在垃圾桶，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仿佛一切都想没发生过一样，盈盈继续没心没肺。
　　按理，他们已经过去了这么久，盈盈早已经可以走出来，凌伊瑟知道，这不过是盈盈还一直纠缠在过去的时光里而已，一个人爱另一个人，如果完全没有希望，那这份爱又能维持多久呢？
　　所以，盈盈才会喜欢上了林书航吧，可是林书航……
　　凌伊瑟望着走在前面的底盈盈，满心满眼不是滋味，盈盈骗了她吧？她明明知道自己所说的所问的都不是指过去的那些，盈盈的心不在焉不是假的，她的惊慌失措不是假的，可为什么还是选择要瞒自己呢？还拖出杨海岷来做挡箭牌？难道因为没有描摹出爱情的轮廓，所以，不敢或者不愿跟自己讲吗？明白过来后，凌伊瑟随即释然，自己不是也等于瞒了她么，对于刚刚盈盈那个未问出口的原因，她要如何跟她说呢？
　　说，她只想求现世安稳，其实她还是喜欢林书航，只因为有了蓝风的参合，有了盈盈的间接的受伤害，所以不想再去纠缠不清，不想再换来蓝凤的任何极端的报复？
　　说，因为和林书航还有蓝风之间的矛盾，其实她是利用了张宇恒的真心来做挡箭牌，换做任何不是张宇恒的人跟她表白，她也会试着先答应，只为彻底的摆脱那断痛彻心扉的爱恋？
　　不能这样说，那她就什么也说不了，所以才岔开话题。
　　只是她不能确定，她真的对张宇恒没有任何感觉吗？她的心真的好乱。
　　经过传达室的时候，她收到了黄春梅的快件。
　　她心急火燎的就拆了它。
　　十字绣上的内容是：一个身穿火红裙子的带帽子女生，侧脸。坐在木板桥上，脚放在宽阔的湖水里，四周是绵长的芦苇，往一个方向倾倒而去，唯秒唯俏，女孩的旁边一辆崭新的自行车，头顶上是层层叠叠的枫树叶，火红的红叶与少女的衣裙相映成趣，整个画面显得热情奔放青春洋溢。
　　底盈盈抢过去，赞赏道：“哇，好漂亮，这十字绣是谁送的？”
　　“前半生啊。”
　　“啊，你们还在联系啊，我还以为你们俩早就完蛋了呢？”
　　底盈盈满脸的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可是怎么办啊，劲舞团里狼多肉少，可是就算这样，我还是被游戏里的丈夫给踹了呢？”她嘟着嘴抱怨。
　　底盈盈伸出手在她光洁的脑门弹了一记，“你就知足吧？游戏里算什么啊，又不是现实生活中，你有我惨吗？”
　　两人打闹着朝教室方向走去，涌入校道口的晨风吹散小路顶部的灯光，闪烁的灯光容易照成幻象。
　　校道尽头的那边，站着两个人，是张宇恒和蓝凤。
　　凌伊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他们。
　　底盈盈向来都是仗义的人，就想冲过去找蓝凤出气，凌伊瑟开口道：“公共场合，怕是都很难堪，若是争吵起来，太有失体面。”
　　学校的钟猛地敲响，校门口陆续的有人进来了。凌伊瑟拉着底盈盈，慌不择路的逃开了。
　　到了教室，底盈盈一把甩了她的手，问，“刚才干嘛非得拉着我跑啊，我就想给她点颜色看看！”
　　凌伊瑟慢条斯理的掏出书，说道：“你是想踹她两脚还是抽她几巴掌？张宇恒已经出面，难道我们还要每个人都跑去在她面前警告一遍？”
　　底盈盈语塞。
　　整个早上，底盈盈和凌伊瑟没有再说话。
　　张宇恒在食堂之前，真的不认识蓝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