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KTV惊魂(20)

　　包厢里还是很闹腾，但很快她就被这一切搞到反胃的程度。
　　死心的一刻，她触摸到了门，就一分钟，她就可以走出这该死的黑屋。?可是，她犹豫了，她猜疑，她害怕。
　　门外是否也如屋内一样黑？
　　物是人非，如何面对？
　　她们都还太年轻，年轻到无法确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是否就叫做爱情，可是那是她这十多年来唯一一次在里面投入了那么多那么多真真切切的想念，感情多少她难定度，只是那些若有若无的习惯难丢弃。
　　凌伊瑟奔出了门。
　　她也很想拥有林书航对蓝凤那种爱怜，可是注定了她独自去承担。
　　电话响了起来。
　　凌伊瑟拿起电话一看是黄春媚打来的，本能的就想把电话有多远扔多远，她想，她这次才是真的怕了，她怕接黄春媚的电话，她怕自己一出声，她就会没出息的哭出来，可是最终她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你那里怎么那么吵？”黄春媚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过来。
　　凌伊瑟走进洗手间，嘈杂的喧嚣声终于小了些，她回答：“我在KTV啊，怎么了？”
　　“嘿嘿嘿……”黄春媚的声音充满奸笑，“瑟瑟，看不出来哈，你夜生活挺丰富的嘛，怎么样，泡了几个男人，帅不帅？”
　　“乱讲，我怎会？”她一手抓着手机，一手拧开水龙头，用水洗了一把脸，顿时视线清明了许多。
　　“别不承认嘛，说说呗，究竟帅不帅？有剩下的就介绍给我，天晓得我有多空虚有多寂寞，哈哈哈……”
　　凌伊瑟被她这个突然冒出的“剩下”的词语硬生生的呛了一下，顺过气来后，吼：“滚你大爷的，男人就没有，人妖你要不要？”
　　黄春媚不理会她的出言不逊，大笑，“好啊好啊，换换口味也是相当不错的，可是，你有那个本事吗？哈哈。”黄春媚平凡的言辞与风趣总能发挥到最想要发挥的最淋漓尽致的效果，只因那份对她难得可贵的纵容。
　　黄春媚就是这样，说话口没遮拦，许多不熟悉人都认为她性格乖张，对人对事都是打马虎眼，言辞犀利，但是对待任何，她比谁都认真，这些任何当然一共包括了她的爱情和友情。
　　从洗手间走出来，凌伊瑟边和黄春媚无厘头的扯淡，边看着过道上浓妆艳抹的女人以及大腹便便的男人不停的从身边涌过，突然就看到了从另一个过道走过来的张宇恒。
　　凌伊瑟对着电话说：“喂，我先收线了，有时间再聊！”
　　她走过去，拍拍那小子的肩膀，笑道，“嗨！”这个笑容正可谓阳光灿烂，无懈可击。
　　张宇恒原本见着她一张欢欣雀跃的脸顿时就暗淡下来，他扶着她的肩膀，很紧张的问：“凌伊瑟，你被炮轰了吗？叫你少喝一点就偏不听。”她愣住，她一脸平静的回答，“大家聚一起开心啊，就多喝了几杯，嘿嘿。”
　　“你真的开心吗瑟瑟？”那一瞬间，凌伊瑟硬生生憋回心底的眼泪，突然又凝聚在了眼眶。
　　可是她嘴硬，她说：“当然开心啊，从小我除了盈盈就没什么别的朋友，现在一起这么多人玩闹，肯定开心啊！”
　　凌伊瑟看着张宇恒的眼睛，这双眼睛在盯着那个女生甩耳光的时候，是决绝而又凶狠，可是此时也可以温暖如春，满脸满眼皆是疼惜。
　　张宇恒扳过她的肩，一本正经地说：“你不知道你笑起来是有多好看，嫣然浅笑，嘴角弯弯，宛如散发着阳光，充满温暖与抚慰，灿烂天真又甜美，你从来不注意自己的吗？”
　　这一句话让凌伊瑟的笑容瞬间就坍塌下来，她晃开张宇恒放在她肩上的手，质问道：“不过是几个正面，你当是有多了解我？”
　　张宇恒的头垂下去，“是，我是不了解你，所以对你肆意得泪水没来由的心疼，我看着你每日去操场上看林书航打球，可是时间过了那么久，你有没有发现其实操场上其实从头到尾都有个我？你每天光顾的那家奶茶小店，你知道不知道在你之前我曾在那里吃过十年的早餐？你每个周末去图书馆固定坐的那个位置，我也去感受过，我才发现原来那个角度可以俯瞰整个一中，你在图书馆借的书我全部都借回来过，我真的感觉好像那书上满满的全是你的气息，你的味道……”
　　“你给人的感觉很熟络，可是不熟悉的人都会感觉有隔阂在里面，冷漠似乎不属于你，只是这样的你，真的让人好心疼，为什么不开心的时候开怀的哈哈大笑，难过的时候认认真真的哭呢？表面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你心里真的波澜不惊吗？仿佛一场没有观众的歌剧，只是这一切都是不真实的，你不能选择逃避，也不能选择离开，而你，有曾发觉我这个观众吗？你总是这样，明明对他那么在乎，装作不经意的从容，明明心痛，又要装作无所谓的冷漠，我真的好怕你这样无休止的瘦下去。”
　　凌伊瑟一瞬间呈现失语状态。她突然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只是恍惚的杵在原地，动弹不得。
　　“你这样爱他，是有多辛苦？”他看了凌伊瑟一眼，那一眼里饱含太多深情，她无力承担亦觉得无力偿还，于是她撇开了头，“那你呢，你这样对我，你是有辛苦？”再多待一秒，她怕她会坚持不住，陷入他满眼的深情中。
　　张宇恒的表情宁静而忧伤，他捧起凌伊瑟的脸，目光中仿佛蹂碎的星辰，“瑟瑟，第一次在编辑社见你，你带着空寂的表情，那是对自己以外的事情都是一概的漠不关心的表情，你是不是只是在漫无目的的走动中来体会自己的存在罢了？我常常就爱这一个样子，你跟我有着我似曾相识的气味，所以我出了门以后，决定去找你，却在转角处，看见你对林书航怔怔出神，我喜欢上你的时候，正是你开始喜欢别人的时候，我是有多可怜……”
　　张宇恒握住她的肩，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说这些不是想要怎么样，我只是想告诉你，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你可以把我当朋友，可以什么都可以跟我说，好吗？”
　　她上前死死的抱住他，眼角的泪不可抑止的落下来，“我们可以在一起吗？可以不要在提林书航吗？我可以做你女朋友吗？”
　　张宇恒的表情凝固，一动不动的任由凌伊瑟抱着，她的心凉下来,松开他的身子，说：“终究是不可能的，对不对？”
　　刚松开就被张宇恒一把搂住，他沉重的喘气，几乎无法开口说话，“真的吗？是真的吗凌伊瑟，我真的可以拥有你吗……”
　　她点头。
　　张宇恒脸色全是欣喜的表情，伸出双手，与她的十指相扣，“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情，除非是你选择离开，否则我不会轻易放开的你手。你要相信我，瑟瑟。在我有生之年，不会忘记的，阳光下的漫步，风雨中的携手，我都会陪着你，走下去，一直走下去。”
　　眼泪又落下来。
　　这样就可以不再为林书航掉眼泪了吧？
　　这样蓝凤就不会纠缠不清了吧？
　　这样就没有人不幸福了吧？”
　　两人十指相扣的往往包厢走去，越靠近包厢她就越觉得不对劲，莫非出了什么事？甩开张宇恒的手，往前跑去，凌伊瑟一把推开了门，眼前见到的一幕让她触目惊心，可是她来不及说话，一个酒瓶迅速地在她脑袋上开了花。
　　凌伊瑟软软的倒了下去，被扑过来的张宇恒搂住，她看到了他的眼眶掉下的泪，砸在她的脸颊上与他的汇流成河，凌伊瑟死死的拽住他的袖子，“请你，救她……”
　　身体好像沉入深深的海底，凌伊瑟明明可以透过清澈的水看到海面上温暖的阳光，她想游上去，却不知道被什么扯住了腿，于是一直沉一直沉……
　　她一直在奔跑。
　　确切的说是光着脚在马路上不停的追。
　　前面是新的豪华轿车，旁边是落了一地的黄叶，而后面跟着底盈盈，她艰辛的唤，“瑟瑟，你别在追了，你回来……”
　　再低头，脚下居然是跑步机。
　　她猛地按了一下跑步机的暂停键，跑步机一下子停了下来。
　　她呆在原地，忽然心就笔直的沉了下去，环顾四周，泳池旁边的专卖店里，挂着的不是救生圈，而是各色各样的领带，冷暗的颜色，古旧的条纹，触手却有缜密的温柔，仿佛一段珍藏的心事。
　　呆滞的她手里拿着一条领带，不知道被谁推了一把，站在泳池边的她，就这样直直的倒在进了泳池里。
　　凌伊瑟看到了一张模糊的脸，有狰狞的面容，她还来不及看清楚，却发现，原本清澈的水全变成了带有血腥味的血水，而那条脱手的领带却还在一直飘，一直飘，飘到盈盈面前勒紧了她的脖子！！！
　　“盈盈！！”凌伊瑟大喊大叫。
　　凌伊瑟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